楼主:圆太极 - 

无穷杀技——最精密杀人手法,无法阻挡的死神降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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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圆太极 发表于 2015-4-27 09:55:25 | 显示全部楼层
“哇啊啊,啊啊!!”紧接着又传来连声的怪叫,像鬼哭,像魔嚎。怪叫就在范啸天的身后,离得很近。他不禁地全身汗毛一下竖起,两肋间寒意刷刷如风,带着冷汗一起直往外冒。
  不过范啸天没有混乱,更没有落荒急逃。而是立刻提气凝神,精血回收,固守本元。这些都是遇到诡惊之事时身体内环境自我保护的状态。然后他才慢慢地转过身,很慢很慢地转身,斜乜着眼胆战战地朝声音发出的地方看去。
  缓慢转身的过程中,范啸天能感觉到自己身形的僵硬,这是脊梁两侧肌肉绷得太紧造成的。他也能感觉到自己直硬的虬髯在微微抖动,这是因为双唇抿合得太紧造成的。都说装神弄鬼的人其实最怕见鬼,范啸天就是一个很好的证明。因为作为一个主修诡惊之手术的高手,如果心中没有对鬼神的敬畏,所做伎俩连自己都完全没有恐惧感,那又怎么能拿来惊吓别人呢??
  范啸天想象了几种自己可能会看到的恐怖场景:“咯嘣”一声,是火烤一天的地面开裂了,然后从地下“哇啊啊”地钻出了张牙舞爪的半腐尸骨。也可能是被烧得焦黑犹自在冒烟的尸体爬站起来,“咯嘣”一声是身体某处的骨头已经烤脆,受不了身体重量折断了,而“哇啊啊”是因为骨头断裂的疼痛,或者是因为少了一处骨头支撑而很难站稳的惊恐。还有可能是烧烤时间太长,尸体头颅内部脑浆发热膨胀,“咯嘣”一声将酥脆的头骨涨裂,“哇啊啊”是因为滚烫的脑浆流进了嘴巴。还有可能……
  范啸天的眼睛瞬间睁得像铜铃,倒吸一口满带灰尘烟雾的气体,憋住后久久不敢吐出。他看到的情形和他想象的完全不一样,也正因为不一样,才让他觉得更加恐怖和诧异。
  他看到的是一个女子,不是女尸,而是一个活生生的年轻女子。这情景本身已经够诡异了,而更诡异的是那女子身上不带一点灰尘和烟黑,非常干净。但还有更诡异的事情,这女子不沾一丝灰尘和烟黑的身上竟然是一丝不挂,湿漉漉的躯体显得特别油亮结实。当时社会对女人有着各种封建的清规戒律,一个女子在野外裸体而立已然是惊世骇俗,更何况还是在一个遍布黑骨焦尸的地方。
  江湖言:见怪异之物必定遇极大反差的怪异之事。本来如此结实健美的胴体多少还能品出一点香艳的味道来,但那女子扭曲着本来就不大规整的脸,张开血盆大口用沙哑的嗓子“哇啊啊”地嗥叫着,真就像夜叉出世,诡异且恐怖。
  范啸天吓呆在那里好久,那女子也嗥叫了好久。
  范啸天终于是把憋在体内那口带有灰尘烟雾的气息给喷了出来。因为他看出那女子不是在嗥叫,而是在哭。也终于看到了本该穿在那女子身上的衣服,衣服就在她脚下的一洼水里。而在那女子身侧,是倒下的两大块瓷缸片。
  这不是鬼,这真是个活下来的女子,她是被谁藏在水缸中逃过了杀身之祸。那水缸下半截埋土里,盖子是用磨盘石压住的一块石板。幸亏水缸离烧着的房子远了些,否则的话这女子在水缸里顶不开压住的石板和磨盘石,那就得活活给煮熟了。但即便是离得很远,水缸里面还是被烧得很热,否则这女子也不会把身上衣服都脱光了。
  “哇啊啊”女子还在嗥叫,不,应该是号哭。她根本不理会面前有没有人,是什么人,只管光着身体站在那里号哭。
  范啸天已经没有了恐惧,没有了恐惧思维就会变得无比的敏锐。他首先警觉地将周围环境再次扫视一遍,这是一个刺客应有的谨慎。女子突然的号哭虽然声音不是很高,但还是可能引来什么人的注意。另外也是防止这裸体女子是兜子里的爪儿,目的是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好让某些人悄悄靠近到自己,突袭自己。四周的扫视没有发现任何异常,于是他开始仔细观察女子的表情、哭声和偶尔流露的眼神。有些现象是可以凭接周围的东西进行推理,而一个人的内在实质却是很难从外在细节看出的,除非这人是个久走江湖的高手。
  裸身女子不是个平常的人!!这是范啸天最终给予那女子的判断。不是平常人并非说她是神人,而是精神失常的人。但她是刚刚被吓得失常,还是天生就是个弱智,范啸天却无法判断出来的。
  “啊啊,带走了,都带走了。”那裸体的疯女子终于在号哭中挤出了一点人话。
  “什么人被带走了??”范啸天谨慎地问。
  疯女子的嘴巴张得没那么大了,但半开着的嘴巴仍然带着“啊啊”的哭腔。听到范啸天的问话后,她有些慌张,手指东点一下西点一下,不知该指向哪里好。手指最后终于突然地停住了,却是指向的天空,然后翻了个白眼神秘兮兮地说:“啊,带走了,死人,活人,都带走了。”半开的嘴巴说出的话很是含糊,但范啸天基本还是能听清。
  “被什么人带走的??”范啸天又问。
  “死人!!鬼!!他们挖了人家坟,他们没有把人家带回家,那些死人都来报复了!!”疯女子说话不但含糊,而且嗓音沙哑得像男性,再配上他怪异的表情和扭曲的脸,模样真的就像个鬼。
  “阴魂寻仇??”范啸天其实是在自问。离恨谷吓诈属的技艺中有“阴魂出刀”这一招,不知道和“阴魂寻仇”有没有相似之处。
  没想到的是疯女子立刻就回答了范啸天的疑问,而且这次嘴巴张得更小,话也说得更加清楚:“不是阴魂,是鬼卒!!死了进不了地府的兵卒。”说到这里,她忽然变换个声调和表情,像是在模仿什么人,而且应该是个老年男人:“他们暴尸在荒郊野外,他们的坟被刨得七零八落。作孽啊!!要遭报应的啊!!”
  “他们没带走你??”
  “我爹说了,遇到鬼要躲在水里。水里干净,他们身上脏不能靠近。”
  “你自己躲进水缸的??”
  “我爹让我躲的,还给我盖好缸盖子,说等鬼卒走了再放我出来。”疯女子的话越说越清楚,这时她的脸已经算是恢复原样了,不再扭曲着干嚎,嘴巴也终于能合上。这样一来她的模样应该还不算是太丑,只是嘴显得有些大,还有又黑又粗的眉毛很男性。身上虽然被水泡了很干净,头发却是乱糟糟地,泥粒、草叶都有,应该是家里没什么细致的女人替她打理才会这样。而那双飘浮不定的目光和不住撇动的嘴角,却是可以让人一眼看出她有些低能。
  “你看到鬼卒了??”
  “看了,可多了,能在墙头、屋顶上飘着走,没一点声音,也不说话。身上暗黑黑的,像黑柱子,柱子影子,黑影子,嗯、就像,嗯就像……就像那个!!”疯女子突然指向范啸天的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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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圆太极 发表于 2015-4-27 09:59:13 | 显示全部楼层
范啸天的心脏一紧,就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死死抓住一样。不过他没有动,虽然已经感觉到身后有森森鬼影移动,但他却真没有动。
  鬼影很多,鬼影更奇怪。是一个鬼影化两个鬼影,两个鬼影化为三个鬼影。所以正在变得越来越多、越来越奇怪。
  疯女子刚才说得没错,鬼话传闻中自古就有“阴魂无声,野鬼墨形。”的说法,而范啸天背后慢慢接近的鬼影是无声的,也是像一团墨色伸展飘忽不定,都与传闻中的阴魂野鬼对应。
  “又来了,鬼卒又来了!!”疯女子马上蜷身蹲下,全不管现在那水缸已经破裂,再没有东西可以将她掩藏。
  鬼影无声地围拢过来,四五个鬼影已经离范啸天只有一步距离,伸出的鬼爪眼见着就要掐住范啸天的脖颈。
  就在此时,范啸天果断转身,伸手一掌,给了其中一个鬼影一记耳光,声音极其清脆响亮。几个鬼影像被惊飞的鸟儿,一阵乱舞乱飘。就这么一乱,那些鬼影一下化出了更多。原来的鬼影加上新变化而出的鬼影再次涌上,呈弧形将范啸天围住。
  范啸天继续从容伸手,给弧形上最左侧的鬼影一记耳光,同样的清脆响亮。那鬼影一闪不见,但范啸天紧接着迈出半步,给一个刚刚化出的新鬼影一记耳光,还是那么清脆响亮。
  “师傅,你报出我点位来就行了,干嘛一个耳光接一个耳光地。是怪我打扰你和新找的师娘月下诉情了??嗳,也怪了,这月下诉情怎么连衣服都不穿了。”鬼影之中传出的是人话。
  “哦,那不是你师娘,是我准备给你讨的媳妇。”范啸天说完话后不屑地吹了下唇上胡须。
  “师傅,那你还是继续打我耳光吧。打死了我我就不用难受下半辈子了。”
  “下半辈子,我们这一行不定什么时候一辈子就没了,看得到天黑未必就能看到天亮。还是赶紧趁着春宵惨景,她亲人的魂魄还在周围游荡,你们就此把婚事办了吧。这样我放心了,她的亲人也都放心了。”范啸天的话根本听不出是真的还是在开玩笑。
  “不是,师傅,我已经是定过亲的人了,你可不能逼我悔婚另娶呀,做这样的事情可是有损阴德的。这光身子的女子你还是留着自己受用吧。”鬼影说话的腔调带着几分得意。
  这下子轮到范啸天无语了,心说这小子离开自己虽然也有二十多天了,但这一趟下来竟然就把婚事都给定了,本事还真不小。
  “师傅,你别不信,我都把你徒弟媳妇笙笙姑娘给带来了。”
  “王炎霸,你个腌王八!!满嘴嚼蛆喷粪占姑奶奶的便宜。你等着,找个机会我借齐大哥的钩子把你钓在市场上割着块儿地卖。头一块、脚一块,背壳十三块。”废墟中犹自在冒烟的断墙后面传来一个女子爆豆般的骂语。
  范啸天这才发现附近还藏着其他人,于是立刻脚下一个滑步,同时反手一挥,再次清脆响亮地给了一个鬼影一记耳光。
  “师傅,怎么又打呀。脑子都被你打残了。”
  “想知道我为什么要打你吗??三个原因,第一,竟然用‘岷山十八鬼’来考量师傅的技艺,而且还和师傅说些什么师娘、光身子的话,这是打你个不敬。”刚才还为老不尊、满嘴跑马的范啸天突然间摆出一副很威严的师傅样来。
  “嗳,我可没说过师娘光身子的话,是你自己在说啊。这是承认了对吧。”
  范啸天喉咙里哼了两声,没有接自己徒弟的话茬,因为这些话越是解释越是说不明白。
  “第二个原因,是因为你信口胡言,得罪笙笙姑娘那么贤良淑德的好闺女,这是打你个无礼。”这话说着范啸天感觉很不自信,心中暗想:一个开口骂人、伸手杀人的女子可不可以称作“贤良淑德”??唉,那只有天知地知反正我是不知。
  “第三,是因为你用鬼形突然出现,这会吓坏那已经精神失常的女子。这个女子现在是我唯一的线索了,要是找不到我要找的人,事情可就断链了。这么多年谷里都没遣我活儿,这次给个跑腿活儿我还做不成,拿什么脸向谷里交代啊。这是打你个莽撞。”范啸天一副摇首叹息、心怀忧虑状。
  “哎,师傅就是师傅,这见识、这眼光就是比些小鳖虫、腌王八的徒弟高多了。喂,二郎师傅,你身上有没有‘同尸腐’的解药??”断墙后面的女子大概是被范啸天捧舒服了,也或者是要向范啸天求解药,于是也回了两句有高度的评价。
  范啸天却听着很不是滋味,徒弟是小鳖虫、腌王八,这师傅又能好到哪儿去??但他嘴上脸上却都没有丝毫不爽的表现,连声回道:“没有没有,笙笙姑娘要这解药,我办完事情就回谷里去给你拿。估摸着今年年底应该可以交到你手上。”范啸天这句话差点没把秦笙笙鼻子给气歪。
  其实此时此地心中最最不是滋味的是齐君元。他自从刚出道时在工器属前辈高手带领下做过几次多人配合的刺活外,后来都是独来独往,没再和其他人联手过。但这趟刺活他却是连连遇到意外,先是被人出卖,没能完成刺活,然后被“露芒笺”上的指令将自己和一个刚出道的雏儿捆绑在了一起。接下来他由于雏儿的关系认识到一个活宝,在秀湾集发现等着自己的竟然是个什么都说不清的哑巴。而现在遇到的是比那活宝更加活宝的活宝师傅,再下去真不知道还会遇到些什么人。
  齐君元本来带着那三人是择路直奔呼壶里的。但还没走到一半,就又接到黄快嘴带来的讯息。让几个人转而往南,先去上德塬找范啸天会合。这一回连王炎霸都觉得奇怪了,师傅明明和自己说好在呼壶里碰头的,怎么又跑去上德塬了。而且这次怎么会是哑巴的黄快嘴带来的讯息??那晚黄快嘴飞走后,他们已经有五六天没有见到这鸟儿。它是飞到哪里去了??又是谁给它传达的讯息??从来没听说过自己师傅会调弄黄快嘴呀。
  连续的变数往往会成为执行者沉重的心理负担,特别对于必须谨慎行事才能夺命和活命的刺客来说。所以这次路径发生变化之后,齐君元便安排哑巴拉开一段距离潜行,以便与自己相互呼应。
  这种安排对哑巴有很高的要求,齐君元他们本身已经走的是崎岖野路山道,而哑巴潜行相随便只能走根本不是路的路。不过这种高要求对于自小就翻山越岭如履平地哑巴来说就像在玩儿,一路之上他始终在斜侧面与齐君元他们保持着百二十步左右的距离。也正因为有了哑巴,有了这个可以长距离攻击的后备力量,齐君元才走得有些底气,否则他绝不会按照黄快嘴带来的指示大胆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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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rs_- 发表于 2015-4-27 10:01:00 | 显示全部楼层
楼主,没了??很好看啊,喜欢这样的类型,很精巧,看着过瘾。跪求楼主更新!!跪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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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rs_- 发表于 2015-4-27 10:04:06 | 显示全部楼层
谢楼主赏一篇,再次翘首以盼。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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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圆太极 发表于 2015-4-27 10:19:47 | 显示全部楼层
“奏琴??”秦笙笙满脸疑惑。
  “对,这不是你色诱属擅长的吗??‘声色销魂登仙境,不觉一魄入黄泉。’用你的琴声震慑那些人的心神,让他们觉得此处危机四伏。一般而言,当几方人所谋目的相同时,他们会觉得与他们有着同样目的的人更加危险。你琴声所要达到的目的就是要他们感觉到相互间严密提防戒备,将他们的注意力从我们身上转走。”齐君元只能说到这份上,他对色诱属的技艺所知不多,无法给秦笙笙更直接的指示。
  但这些话已经足够了。秦笙笙没有再问什么,而是把琴囊褪去,露出了一把七弦古琴。古琴又被称为天地琴,它有天柱、地柱,有龙池、凤沼、雁足、凫掌,有岳山、承露、龙龈、凤舌、冠角、舌穴。其中奥妙玄理与天地合,与龙凤对,与阴阳契。
  姑娘家爱干净,她没有坐下,而是一腿曲蹲一腿横翘。琴放横翘的腿上,按弦手兼顾着稳住琴身。这也就是色诱属中练过单足舞的谷生谷客才能保持这种姿势。然后只见葱玉妙指轻轻撩拨,一曲《刀过野》从指弦之间流淌而出。于是周围所有人立时觉得处处刀光剑影、杀气森森,无尽危机如重重波浪翻卷不息。
  西北方向逼近过来的那六七个人止步掩身后再也没动。
  东北方向过来的人听到琴声后也都立时停住了脚步。他们停住后分散得很开,举手投足间聚力蓄势,所持姿势攻守自如。由此可以看出他们个个艺高胆大,个人技击能力都极强,属于江湖高手的层次。但这同时也说明了另外一点,这群高手在搏杀之中是不会相互配合的,更不会组织攻防兼顾的阵势。
  南边草树后面的那群人不知什么时候就在那里了,但这么多人却是最后才被发觉的。可见他们规矩森严、组织严密,这么多人的行动便如同一人。在没有接到指令前,暗伏不动的他们可以将自己融为这山山水水草草树树的一份子。所以这些人的个人技击能力并不一定最强,但他们却是最稳最沉得住气的,自我约束力和团体协作能力是其它两方面人以及齐君元他们无法相比的。
  《刀过野》反复到第三遍时,西北方向终于有个人走了出来。此人身材消瘦,但身板挺得笔直,行走时所挟带的气势就如同一座移动的尖峰。
  经过一处还未熄灭的火苗时,那人停住脚步掸了掸身上的灰尘,这也许是为了显示双手之中没有武器。然后才继续以很稳重的步伐径直朝齐君元这边走过来,就像许久不归的游子走到了自己的家门口。
  当这人走到齐君元用碎砖、断木做下的设置前,他再次停住了脚步。先左右看了下,然后侧跨两步度量了下,再蹲下来朝几个不同角度瞄了几眼。
  几个简单步骤做完,尖峰般的高手挺直身体微微一笑,朗声说道:“‘七星龙行台’,是从匠家的‘大石龙形绕’变化而来。是将一个惑目障足的布局改造成伤人的机关。可惜的是此改变摒弃了最为玄妙的天机理数,做成了不入奇门、不合遁甲的无灵性设置,只算下乘之作。”
  齐君元没有想到,自己以为很是独到的布局,被别人一眼就看出了出处和用处。对方主动显身,明贬自己所设布局。这是在叫阵自己,更是在叫阵此处所有不同来路的对手。
  “见笑见笑,我突生童心随便叠了几个碎砖堆,没想到其中还有这么多的说法,哈哈。”齐君元说的有些勉强,笑得有些尴尬。
  “你不是童心而是用心,是已然知道了我们有七人,所以才布下‘七星龙行台’。我们不管从那个位置走入,都会是七步迷障。然后往哪边看都是自己的伙伴,完全不知正确方向。而且眼中可行之路都会触碰到你叠起的砖堆。那些砖堆为何会摇摇晃晃似将倾倒,是因为砖块之间垫藏了器物。只要碰触到了,立刻便会七星飞散,砖击局中之人。而且任何一个台墩或城架倒下,都会七星飞散。因为一堆砖中肯定会设置一块用来触碰启动另外一堆,这样接连动作,便如龙行水波龙尾连续击起的水柱。不过我瞧你设置的砖块都只能伤胸腹以下,既无一击即死的力道,也不针对死穴要害。所以你的做法不但是丢掉了天机理数,而且还缺了一个‘狠’字。”那尖峰般的人已经将齐君元的兜子分析到关节细末了。
  “你我从未谋面,无冲无伤,无冤无恨。下个‘狠’字,从此两仇以对不算误会也是天难,何必呢。我们几个只是误入此火场,不想惹祸及身,下个路挡儿唯求个安行退离而已。”齐君元的话不卑不亢,一点没有自己设置被看穿后的慌乱。
  “想走??先把拿到的留下再说。”一声喝喊嗡响如雷,让人不禁耳朵发背、头皮发麻、心脏发紧。
  所有人都朝声音发出的方位看去,那是一个兀自在燃烧的椿树,枝叶全无,只余下树干依旧燃烧,就像一个把子大、火头小的火把。燃烧的椿树肯定是不会说话的,说话的人站在树干的背后。
  “你要的是什么,我若捡到给你就是了。”齐君元声音变得柔缓,但一字一句蹦出的劲道却是不让那说话声分毫。
  只一步,从椿树后面闪出一个魁伟身影。看不清面容,却看得见他一身江湖人的青色劲衣。多条宽皮带缠胸裹腹,带扣、带兜插满小刀、钢镖,完全是准备一场大战的装备。从这人出现的位置来看,他应该是从东北面进入火场的那群高手的头领。
  两边的主事人已经显了相,说明这两路人为了达到目的已经抛却全部顾忌,今夜不拿到东西绝不会罢休。可他们都想要的是件什么东西呢??
  “先来一步,必有所得。你把东西放下,然后只管走,有拦阻的我替你挡了。”青色劲衣的大包大揽,那感觉是他已经将此处局势完全控制在自己手中。
  “呵呵,从我这方面讲那是肯定没有问题的,不要说捡到什么东西,就是把我身上所有的东西给你都没问题。只是一则我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再则就算把我囫囵个都给你们,恐怕还得别人同意才行。你的嗓门是挺高,但在在这里还真不是你嗓门高就能做得了主的。”齐君元的话说得一点不客气,甚至带有挑衅的味道。因为他知道自己这几个人是无法应付三面力量中的任何一路,就算有哑巴躲在暗处偷袭也不行。所以现在只有将那三方面给挑斗起来,自己这几个人才可能寻到机会脱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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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圆太极 发表于 2015-4-27 10:20:15 | 显示全部楼层
齐君元这话不但让青色劲衣的人愣住,就连西北方尖峰般的高手也显出些茫然。这情形说明他们到现在都没有发现南面草树阴影中的第三路。
  第三路人马始终没有人露面发话。但就在齐君元半威慑半提醒了另两路人马后,那边开始影形绰动,看情形是在采取行动。而且意图很明显,是要雁翅形展开,对那两方面形成合围,主动掌控全局。
  “草树月影遮南强,一语即刻入杀场。”齐君元立刻用江湖黑话点出南边草树之后还隐藏着强手。他不会让第三路人的行动得逞,因为他不想任何一方掌控全局,只有三路力量均衡,造成混斗。那样自己才有机会带走这些雏儿和活宝,对了,现在还又多出个疯子。
  那两路人都是久走江湖的高手,江湖黑话、话里带话无不了然于心。虽然南边那些人经过严格训练,隐藏后的自我控制力不在离恨谷高手伏波时的隐忍力之下,可以做到从气息到身形再到声响都没有太大变化。但在齐君元暗话的指引之下,那两路高手立刻发现到南边的异常。于是瞬时间人形起伏闪动,步法迅疾转移。两路人都各自抢住恰好的位置,阻止南边第三方的行动企图。   
  “各位都是江湖上的明眼人,应该看得出我们身在此地根本就是误入。如果真是来找什么东西的话,我们肯定会悄没声息地去做,这样大大咧咧地那不就成了傻瓜吗??而且你们看看,这地方烧成这样了,还能找到什么东西??要我说呀,东西应该是被杀戮烧毁上德源的强人抢走了。你们应该去追查那些人才对,而我们几个人是绝对不具备屠庄能力的。或者找找此处尚存的族人,他们说不定可以告诉你们要找的东西在哪里。”齐君元很巧妙地将矛盾过渡到别人身上。
  已经到了这个份上,再躲着藏着就很没有意思了,所以南边草树后面再要不出来个人就显得有些市井。人出来了,走出一个人不说明什么,但如果走出的人身上释放出杀气,比秦笙笙的琴声更为狂悍的话,那说明的问题就多了。而且这个人身上不但有杀气,好像还沾附着冤魂气息、妖魂气息,人们只需多看他两眼,便会觉得是亲眼见到了商纣时烫死人的铜柱炮烙。
  秦笙笙的琴声没有停止,依旧是《刀过野》的曲子,这已经是第五遍的开始。但也是从这一遍起,曲调变得沉稳、缓和了,曲意也变得残酷、冷漠。这是将激情之杀变成了决意之杀,如同一把疾砍的快刀改成了慢慢推进,缓缓切入脖颈,渐渐压进皮肉。让被杀的人亲眼看着自己皮肉破绽、血液喷溅,让被杀之人真切感觉自己气息开始断续、衰弱。这样的一首曲子,回荡在处处残火、满地死尸、焦骨蜷缩的环境中。让人从最初鬼魂贴身、利刃刮面的错觉,提升到成了尖刃触心、恶鬼附身的真实体会。
  秦笙笙真的是个杀人的天才,别人也许三年都无法适应的杀气压力,她只用几遍曲子的时间就适应了。不仅是适应,而且遇高越高。她很快将自己意念、心力投入,将自己琴声所挟杀气提升到一个更高层次,同时将死气弥漫的氛围变得更加肃杀。
  四个方向四个领头的人,只有齐君元是坐着的,也只有他想置身事外。
  西北方向尖峰般的汉子也再不多说一句话,他是在静观东北方那个凶悍的青衣汉子和南面“铜柱炮烙”之间是怎样一个争斗。此人虽然没有置身事外的打算,但做法却和齐君元有共通之处,就是设法让那两方先相互消耗,然后自己做举手得利的渔翁。因为他这次携带的手下太少,与那两方正面争斗是很不明智的。
  “是一江三湖十八山的梁总把子呀。不知遵驾此来是为南还是为北??”“铜柱炮烙”的声音如铁锤击铁砧。
  “原来是大周御前特遣卫的薛统领啊,你带着鹰、狼队越界至他国境内,不知如此冒险为公还是为私??”青衣汉子的声音就像浪击砥柱。
  听对话内容,这两人竟然是认识的。但从语气上推断,他们相识的过程并不愉快。但建立在敌对双方基础上的了解,有时比真正的朋友更有深度。
  “楚地今已无主,所设节度使职为大周编录,我又如何是越界入他境??倒是梁大当家渡水翻山走得远了些。”“铜柱炮烙”般的薛统领口齿也铁打铜铸一般。
  “我们这种凭手做活、脚行道吃饭的人也是实在没办法,要不然也不会常常麻烦薛大人费心费力纠难不息啊。”用牛皮条裹住自己的梁总当家就像块又黏又韧的牛皮糖,让铁打铜铸的口齿都无法随意咬嚼。
  “凭手脚吃饭没错,但不能不带脑子。以往你们走暗道南运北送地发些小财也就算了,毕竟不为国之大患。但这一趟没有小财只有大祸,劝你还是收手罢休了。往后我让关隘之处给你开些口,你就此回去用心将小财做大,没必要搅合在这里的浑水中找金子。”薛统领的话是威胁也是让步,威逼利诱的目的很简单,就是让梁大当家放弃眼下正在做的事情。
  只是不知根由的几句对话,齐君元却已然从中知道这两个是什么厉害人物了。
  且不说这两人是大大的有名,官家、民间没几个不知。就算是没太大名气的低调之人,只要具备某种实力,或者有特别的身份背景和社会关系,都会作为离恨谷刺客的了解对象。所以有人说一个顶级的刺客除了刺杀技艺之外,还必须成为一本时势百科书。必须了解到官家草莽的现时状况,掌握黑白道各阶层重要人物的具体情况。这些信息可以让他们在布刺局、行刺活时清楚什么可利用、什么是忌讳。
  所以齐君元很自信地断定,凶悍的青衣汉子是一江三湖十八山的总瓢把子梁铁桥,“铜柱炮烙”般的头领则是大周御前特遣卫的头领之一薛康。
  几乎同时,西北方向尖峰般的汉子也做出了同样的判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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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rs_- 发表于 2015-4-27 10:22:13 | 显示全部楼层
又要等待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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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rs_- 发表于 2015-4-27 10:34:37 | 显示全部楼层
楼主辛苦!!楼主再辛苦辛苦!!呵呵
The_Dawn2013 该用户已被删除
The_Dawn2013 发表于 2015-4-27 10:42:39 | 显示全部楼层
很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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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圆太极 发表于 2015-4-27 10:46:39 | 显示全部楼层
火球撞入幻境,那幻境中燃起几朵火苗,随即茫茫景象上便出现了缺口。这是因为范啸天设置的“梦纱画挂”被烧掉了,而且有了火球火光的影响,“琉璃光耀”也被干扰,导致局部图像消失或变得模糊。
  梁铁桥念头一转,身形急动。脚下毫无觉察就已经滑出两步,倒握的割缆刀紧贴小臂下侧。
  丰知通则侧矮身形,腰间横插的短剑鞘中抽出半截剑光,他已经看好左边有一段矮墙可以借足,只需在上面横踏一步,自己就能跃过挡在面前的“七星龙城台”,或者叫“烽火连折御”。
  薛康身体没有动,但是他的左手拇指却是翘了起来,而这个微小的动作是指挥鹰、狼队准备远距离攻击的一个暗号。
  有时候就是这样,如果太过显示自己的实力,那么就会让所有人都把你当作最大的威胁、最可怕的敌人。本来齐君元是想用恫吓手段以及那三方面相互制约的关系,从而保证自己这边几个人的安全。但是一旦恫吓的假象被揭破,那么被恫吓的所有人都会认为这是个消除威胁、毁灭敌人的最好机会。而相互制约的关系在转瞬间就很自然地变成了共同攻击的关系。
  但不管梁铁桥、丰知通还是薛康,他们的动作只做到一半就都停止了。因为就在影绰绰间他们突然发现布设幻境的虬髯汉子不见了,而一直提着地上女子双腿的小伙子状态也变了。他完全不管幻境外面发生的一切,只是定定地看着旁边的地面,像是在酝酿着什么。
  而更为让他们几个惊骇的是剩余的幻境中出现了一双硕大的眼睛,这双眼睛是一上一下竖着的,目光呆滞,空洞无神,像是临死时瞳孔正在逐渐扩大的眼睛。看不出这双眼睛在盯着谁,感觉又好像这眼睛就是盯着自己。这情形在剩余鬼域幻境的衬托下,让人不由地毛骨悚然。
  江湖上的对仗,最怕的就是摸不清对方底细,自踏对方的兜子。其次就是自己在明,对手在暗。而现在对于那三国秘行组织来说,两种情况都是存在的。
  虽然齐君元那边的幻境被破,但是他们却没有显出丝毫慌张。刚才的两支箭说明他们至少有两个暗藏的远射高手在。然后被围住的几人中又有一个不见,而且是在瞬间中消失的。而他们处身的不大范围中根本找不出一点藏身的迹象,说实话,那范围中也真没什么地方可藏。
  还有不知从何处显现的眼睛,这是什么人??还是某种惑手术迷兜??他们都不清楚。但这双眼睛却是告诉他们,对手早就已经有了后手准备,幻境被破完全在他们的预料和设想之中,而后续的应变措施更加邪性、莫测。所以三国秘行组织虽然具备强大的攻击力,却仍是没法从现有状态中找到一点突破的机会。
  此时的齐君元其实已经傻愣在了那里,他虽然心脏的跳动依旧沉稳冷静,但思想上却是绝望和无措。凭空突然飞出一个火球,将他已经打顺溜了的算盘再次拨乱了。而这一乱,将意味着他们几个人毫无悬念地走上死路。
  这一刻,没人知道自己怎么做才是最正确的。所以大家都什么都没做,就像凝固在那里的一群雕塑。
  一声哨响划破夜空。听到这哨响,梁铁桥立刻拿出一段绿竹塞入嘴角,吹出几个短音。然后远处的哨子和梁铁桥的竹哨长短音交错,就像是在对话交流。
  “横江哨语,是一山三湖十八山帮派中极为高明的暗语。最初是用在水上船只间的秘密交流,否则风劲浪大相互喊暗话又累又听不清。”秦笙笙悄声告诉齐君元,齐君元心中暗暗叹服,这江湖之大,什么样的巧手术都可能有。但不管是怎样的音形暗语,都逃不出色诱属声色之道的涵括。
  “知道他们说的什么吗??”齐君元悄声问道。
  “这种哨语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更换关键语音,所以只能听懂一些平常词字。而且每到一个重要行动,成员之间还会约定新的关键语音,否则他们就不会这样肆无忌惮地当着我们进行交流了。”
  梁铁桥那边哨语还未结束,火场西北面暗影之中又有人在高喊:“万木丛间一座塔。”
  那边丰知通一听立刻回道:“易水潺潺踏舟还。”
  丰知通刚回完,立刻见几条黑影急速蹿纵而出,往丰知通那边赶去。
  “不问源馆有援手到了。”秦笙笙的说话声有些微颤。此时的她确实心中忐忑,这种大阵仗是她从没经历过的。从杀了张松年逃出临荆县城却被齐君元制住开始,她已经不断地体会到江湖的凶险。江湖是无情,人在江湖,身不由己,生死也不由己。就算你什么都没做,也会莫名其妙成为别人除之而后快的威胁。
  “不是帮手,是传信的,你仔细听辨下,他们在说什么??”齐君元不能从梁铁桥的哨语上了解到什么,便试图从丰知通的对话上获知些讯息。
  秦笙笙果然是非不寻常的耳力。只见耳洞处细密汗毛无风自拂,圆润耳垂循声而抖,那三四十步开外的交头低语便一字都逃不过了。
  “一卷,十三,三尾,二三四,四头,一四五。”秦笙笙将自己听到的报了出来,虽然很清晰很准确,但内容如同天书鬼语,比梁铁桥的哨语更难理解。
  “知道了,先退,对上码后朝准点追。”丰知通说话不动声色,而听到他指令的人却立刻相互接应,四周戒备,往来路缓缓退去。
  梁铁桥比丰知通走得还要早,他来来去去几声哨语之后,回身就走。看起来很莽撞,完全不管身后是不是会有对手的趁势掩杀。但是等梁铁桥带人走出有一盏茶的工夫,留在原地未走的其他人才清楚地知道他并非莽撞之人。因为直到此时他那一边才又有四五个身影从砖堆、瓦砾中先后现身,很快消失在夜幕之中。这在兵家叫断后,但江湖中叫“断尾”,这做法一个是可以伏击趁势追杀的敌人,另外还可以将企图尾随追踪的尾儿解决掉。就算敌人有耐心坠上他们中的最后一个,这一个也可以不再跟上前面大队伍,将尾儿引到其他地方。这种方法是丰知通他们不会的,只有江湖上久走贼路、盗路的帮派群体,才会有这方面的训练和默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