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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上十大口水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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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定风波 发表于 2015-5-9 20:40:20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老虎有爪子,熊有掌,蝎子有尾巴,而人有口水。牛会顶,马会踢,蜜蜂会蛰,而人会骂。狼会把别的动物咬死,鹰会把别的动物啄死,蛇会把别的动物毒死,而人会把别的人“用口水淹死”。

  

  呜呼,口水之义亦大矣!!古书上说,“防民之口,甚于防川”,儒墨相争,孟子把墨家的言论称之为洪水猛兽,口水泛滥起来,如长江之水涛涛不绝,又如黄河泛滥而一发不可收拾,所以先贤们慎对口水,实在是防微杜渐哪,治口水也如治洪水一样,疏胜过堵啊。

  

  口水既然这么厉害,自然很早就被人类当成生化武器。人类学家说,语言的产生是人类进化的重要阶段,听说尼安德特人之被晚期智人淘汰就因为后者有语言而前者没有,可见口水真的是能淹死人的。古书上还说,仓颉造字,有鬼夜哭,因为文字一旦出现,即使千里之外,仍能骂人,鬼魅害人,也要天时地利人和,夜路不行,危路不入,鬼魅也没什么招。但人却能骂人于千里,气死人于无形,难怪人越来越多而鬼越来越少了。

  

  等到世上的其他动物,都在人类三尺垂诞的鼓动下,渐渐消亡,如果没被关进笼子里,多半也端上了餐桌,准备和口水亲密接触的时候,口水战也开始了。古人打仗,往往找几个善骂的,在阵前向对方辱骂,轻则挫对方士气,重则对方“将不胜其忿”,而大出昏招,有时久攻不下的围城,竟给“骂”开了。

  

  口水战实在也是文明的标志,时代的进步。古人曾经云过,君子动口不动手,近人也曾经云过,要文斗,不要武斗。现在的那些东夷人和西夷人,时不时在国会上打架,蛮夷就是蛮夷,真是不及我华夏多矣,须知这世上有很多完全不用动手就能达到目的的办法。清朝有人为钗黛的优劣争得“几挥老拳”,真是斯文扫地,斯文扫地啊,哪怕在墙上写上几句什么“喜欢林黛玉的是小狗”,或“喜欢薛宝钗的是乌龟变的”,也要文明得多啊。所以如果在菜市场看到两位大妈吵得面红耳赤,掉了一地的生理器官,一定不要生气,须知我们人类与那些只会动拳头的猩猩表亲们的区别,也就在那两片上下翻动的嘴皮子上了。

  

  古罗马人特别推崇演讲手术和雄辨手术,善于讲演善于辩论者倍受追捧,名满天下,有些人甚至在临死前把遗产赠送给他们。文明就是文明哪,哪象那些来自北方的日耳曼蛮子,天天就知道打打杀杀。我们华夏作为东亚文明的中心,自然也不逊色于西方,两千年来,有多少场重量级的口水大战,令后人至今想望其风采。

  

  口水战又名舌战,想当年,有多少青年才俊靠着“三寸不烂之舌”封候拜相,坐列公卿。可恨那韩非,自己说话不利索,也不许别人说话,又可恨那孔丘,自己不会甜言蜜语,却说别人“巧言令色,鲜矣仁”,以至千年以来,大道之不行也久矣。看今天的粉丝之争,明清之争,中西医之争,不仅不能把祖宗家业发扬光大,简直是一代不如一代啊。靠着这些口水战,慢说什么六国相印,就是六盒月饼也混不到啊。本着“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的精神,又岂能不把这些口水大战写出来呢。

  

  有人又要问了,什么样的大战才能入选十大呢。史上的口水战可谓多矣,但够得上十大的,第一是级别够高,第二是影响够大,第三论战水平够给力,第四还要双方力量够均衡。如果力量相差太大,那不叫战,那叫殴,比如雍正把曾静关在牢里,象审犯人似的一问一答,最后声称对方被自己说服,那就不叫战,而叫殴。如果只见一方骂骂咧咧,另一方置之不理,那也不叫战,那叫攻,比如宋儒辟佛,却不见和尚来辟儒,那就是攻。如果一方动口,另一方动手,那也不叫战,那叫谁打我我就骂谁,比如清流东林们和宫里的残疾人互相看不惯,一个会骂,另一个就会杀。十大口水战就是十次华山论剑,东邪打西毒叫华山论剑,东邪打欧阳克就不能叫华山论剑,东邪打官兵当然更不能叫华山论剑了。

  

  当然还有人不服,你说那个是十大,我偏觉得这个是十大。很好,孺子可教,学以致用,知行合一,第一战就从谁能进十大开始。但是别忙,我还没说出哪个才是十大口水战,又为什么这些才是十大口水战呢,等细细说完了,再来分辩计较。

  

  在请出十大口水战之前,再来一段《口水歌》吧。古人作文如作画,讲究反复滃染,又如作川菜,要把味儿作足。我既要“存亡继绝”了,又岂能不再滃染一回,也算是契领提纲了。

  

  鸿蒙开辟,六合炜炜

  天倾八极,地裂四维

  有圣人出,荐为五味

  辛甘交伐,乃有口水

  其形若何,淫雨霏霏

  其采若何,云蒸霞蔚

  其生若何,宿鸟惊飞

  其地若何,驴唇马嘴

  儒墨相攻,猛兽洪水

  盐铁善论,国事堪为

  两汉经学,今古谶纬

  牛李互斗,士族式微

  熙宁新旧,汴京遂围

  鹅湖之会,旧事堪追

  释家老子,高下者谁

  立宪革命,其辞萋斐

  国学西学,洋奴夏鬼

  救亡启蒙,甘冒不韪

  雄哉口水,取齐亡魏

  壮哉口水,变乱宫帏

  神哉口水,食之可肥

  至哉口水,皆言可畏

  圣人用之,天下称美

  奸人用之,人间鼎沸

  能不慎哉,口水之威

  一言可兴,一言可毁

  人身百物,以此为贵

  如尚疑之,必召谤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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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还是定风波 发表于 2015-5-9 20:51:26 | 显示全部楼层
二 侠客墨子
  
  墨子和孔子一样是苦水中泡大的。但就象所有的狗血武侠剧情一样,两个一样贫苦出生的孩子,总是一个刻苦努力,终于成了人中龙凤,做了百姓爱戴的清官,而另一个一直在底层打拼,混成了绿林黑道的大哥,终于有一天,那做了大哥的被做了清官抓住,你杀了我吧,我不会杀你的,你杀了我吧,我不会杀你的……
  
  不过墨子和孔子是不会有这样的机会的,因为墨子出生时,孔子已经死了,正如孟子出生时,墨子已经死了,儒墨这场口水大战,是一场真正的跨世纪跨时空的大论战,并把一大批的“子”们拉下水,其口水之烈,直与舜禹时那场大洪水相比,后人称之为“百家争鸣”。
  
  墨子的出身比孔子更不好,孔子三岁丧父,但墨子的父亲是谁都不知道——至少我们不知道。孟子说墨子“无父”也许是真的,孔子坚持父子之亲,坚持三年之丧,也许是因为失去了才知道珍惜,而墨子也许根本就没得到过。孔子虽然家境不好,至少也是个贵族的破落户,而墨子这个姓,有人说是因为受了黥刑,是从“那地方出来的”,也有人说,墨者黑也,翟者狄也,是个皮肤黑黑的少数民族。这样的出身,在那投胎是第一生产力的时代,其走上层路线的希望渺茫可想而知。
  
  不过墨子也没打算走上层路线,孔子周游列国推销仁政,孟子在梁惠王齐威王那里大谈“王道”,而墨子周游列国,只是救弱敌强,行侠仗义。孔子是教书匠第一人,而墨子则是侠客第一人。
  
  按理说,墨子这样一个侠骨柔情的人,狗血剧情应该孔子比更多一些吧,但老实人孔子还有段“子见南子”的暧昧,“古琴弦里说相思”,而墨子却连老婆儿子都不知道是谁。虽说可能是因为墨子以大禹为榜样,太过节俭,太过勤苦,不爱艺手术,不图享受,毫不利已,专门利人,但更可能是因为墨家实在是消亡得太快太彻底了。唉,人比人气死人,想当年,“天下之说,非归杨,则归墨”,“礼乐灭息,圣人隐伏,墨手术行”,“世之显学,儒墨也”,墨家俨然是儒家的第一对手,墨子俨然是天下第一大帮的首任帮主,数百年间,竟消没无闻。汉代司马迁修《史记》,孔子洋洋一篇“世家”,与齐晋等诸候并列,而墨子只有区区二十四个字。“其兴也勃焉,其亡也忽焉”,不仅是写朝代兴亡,也似乎是在为墨家作注。
  
  不过八卦爱好者也不必难过,所谓一张白纸可以画出最新最美的图画,墨子短短二十个四字,剩下的都可以尽情发挥,岂不比孔子又是《论语》又是《孔子家语》又是《孔子世家》缚着手脚来得好。东汉的音乐家蔡邕到了元人戏曲里成了陈世美式的人物,南宋刚直不阿的状元公王十朋成了《荆钗记》的主人公,古人已给我们树了最好的榜样。想想看,一个黑皮肤的“狄”人,一个天下第一大帮的帮主,有多少狗血剧情可以写出来啊。
  
  好,临淄八卦节目结束,欢迎回到曲阜讲坛。墨子之成为墨子,不仅是因为他是侠客第一人,更因为他是批儒第一人。墨子批儒是第一大口水战的第一片口水。墨子是怎样批儒的呢。
  
  先是摆事实讲道理,说儒家有四条足以“丧天下”的。第一条,“儒以天为不明,以鬼为不神,天鬼不说”,现在人可能觉得奇怪,不相信老天爷或鬼神不是一种进步吗,这墨子也太老土了吧,却不知在有神论者看来,一个人没有信仰是多么可怕,连老天爷都不怕,连鬼都不怕,还会怕什么呢。第二条,儒家主张厚葬,白白浪费了很多东西,然后三年之内啥都不用干,只知道哭鼻子,白白浪费了很多生命。第三条,儒家喜欢搞艺手术,玩什么“弦歌之声不绝”,从天子到大夫按级别办文艺晚会,天天歌舞升平的,却不知道老百姓有饿死的。第四条,相信命中注定,这样坏人就不会改正,懒人就不会勤劳了。
  
  然后是讲故事搞辩论,当然,孔墨根本碰不着面,所以多半是墨子是和儒家之徒辩论,也许是墨子和相像中的儒家之徒辩论,也兴许是墨家之徒相像中的墨子与儒家之徒辩论。比如《非儒》篇说,孔子“厄乎陈蔡”时,弄到什么吃什么,等见到鲁君,席不端不坐,割不正不食,子路觉得奇怪,问孔子,孔子说,我们当时是求生,现在是求义。还比如说,有儒家之徒过来问墨子,君子会互相斗吗,墨子说没有,儒家之徒就说,怎么可能,猪狗在一起还会斗呢,墨子说,唉呀呀,你们这些儒,说话的时候总是跟尧舜比,做事情却跟猪狗比。还比如说,儒家明明不信鬼神,偏偏要“祭神如神在”,装那个样子给谁看,这跟明知道河里没鱼还要撒网有什么区别。
  
  总之,在墨家眼里,儒家说得好听点是装逼,说的不好听则是虚伪。
  
  这也难怪,一个是出入于上层社会的文士,一个是混迹于江湖草莽的游侠,如何混得到一块去。歌德和贝多芬一起在小路上散步,迎面走来几个贵族,歌德低头致意并让路,贝多芬则眼睛向天,但又何妨两人的伟大。
  
  但墨家之“非儒”却不仅仅是脾气的不合,而是双方对于当时病态的社会,辩证方法不同,用药不同。一个医生想治好病,自然不可能和其他观点完全不同的医生合起来“相关人士会诊”。
  
  那么墨家的辩证方法和用药又是什么呢,广告后请继续收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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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还是定风波 发表于 2015-5-9 20:58:13 | 显示全部楼层
三 墨式疗法
  
  关于道德的本质,历来有两种说法。
  
  一种人主张,符合大多数人利益的做法,就是道德的,比如英国的功利主义哲学创始人边沁,以及中国的墨子。另一种人主张,道德是人生而固有的,要问什么是道德的吗,先摸摸你的良心,比如德国的古典哲学创始人康德或中国的儒家。
  
  由此也可见儒墨两家的差别有多大,由此也可见为什么在西方功利主义哲学始终能与古典哲学抗礼,而在中国墨终于不敌儒,不仅在势力上,而且在人心里。因为儒家只问应不应该,墨家却问划不划算,算账却实在不是咱们中国人的长处,咱们中国人向来是感性长于理性,直觉长于逻辑,综合长于分析的。
  
  如果道德真的是人生而固有的,为什么不同人群的道德观差别有那么大。农耕社会里,好勇斗狠是不道德的,而游牧社会,则是英雄的必备条件,如果在游牧社会里天天讲什么仁者无敌,恐怕第二天早上就被别的部族消灭,但如果在农耕社会里主张杀人越货的是英雄,则会被千夫所指,即使想整治别人,也得打上仁义的招牌。
  
  但道德真的就是符合大多数的利益的吗,希特勒同学会很喜欢这个观点,在他看来,让犹太人这种劣等民族从地球上消失,无疑是符合多数人利益的。如果一列火车马上要撞到铁轨上的五名扳道工,我们只要轻轻扳一下铁轨,就能让它驶上另一条铁轨,那上面只有一个工人,为了符合多数人的利益,我们就应该杀了那个无辜的工人吗。
  
  这些命题至今还会引来无数的口水,以及无数的头痛。不过墨子是不会为这个头痛,以及浪费口水的,因为在他看来,这不是问题,墨子不会认可希特勒,也不会认可杀死无辜,因为在他的功利主义哲学里,战争和杀人是不划算的。
  
  墨子开出的第一剂药是“兼爱”。 “兼爱”有点象后世的“博爱”,什么民主自由博爱,前两个词还天天在耳朵边说个没完,这最后一个词,却很久很久也没有人提起了,可见墨家真的离我们好远好远。
  
  墨子认为世界大坏就是人们没有“兼爱”,爱自己胜过爱别人,所以要损人利已,爱自己的家庭胜过别人家庭,所以偷别人的东西,爱自己的国家胜过自己国家,所以听说攻打别国就打了鸡血似的兴奋,根本没想过自己是去杀人。所以“兼爱”就是要把别人的身体当成你自己的身体一样,把别人的家庭当成你自己的家庭一样,把别人的国家当成你自己的国家一样,我们都是十万年前从非洲出来的呀,都是一样一样的呀。
  
  墨子这个“兼爱”搞的比儒家的“仁爱”更大,儒家的爱首先是父子,接下来是兄弟,再接下来是亲戚,再接下来是乡亲,再接下来是国人,到得外国人那里,那爱已薄得象张纸了。墨子不同,墨子的爱对所有人都是一样的,如何做得到呢,墨子说做得到,因为这样做是有好处滴。想想看哪,你对别人好,别人也会对你好,你对一百个人好,也会有一百个人对你好,你对一万个人好,也会有一个万个人对你好,要是反过来呢,你对一万个人坏,也会有一万个人对你坏。你是做好人呢还是做坏人呢,别犹豫了,跟我一起“兼爱”吧,好了,咱们既然“兼爱”了,先去你家,不,先去咱们家吃个饭吧。
  
  墨子管这个“兼爱”的好处叫“交相利”,从这个“兼爱”引出的第二剂药就是“非攻”, “兼爱”是“交相利”的,“非攻”自然也是。儒家是不反对战争的,但儒家认可的是正义的战争——也许是因为是儒家认可了所以才正义吧,如果是为了私利,那么攻也是不正义的,守也是不正义的,如果是为了主持公道,为了社稷苍生,“兵苟义,攻伐亦可,救守亦可”,孟子说的好啊,当年商汤打了东面的国家,西面的抱怨,打了南面的,北面的抱怨,为什么不先打我们,看不起我们是不是。但墨家不是,墨家认为攻总是不好的,为什么不好呢,还是因为不划算,对于进攻方和被进攻方都不划算,被打的国家家破人亡,进攻的国家除了国君爽爽,人民又有什么好处呢,还要父子相离,兄弟分散,干嘛也跟打了鸡血似的兴奋呢。墨子认为那些认为攻打别国是“义”的人,不仅算不来账,还是色盲,为什么是色盲呢,因为杀人比偷东西坏,杀十个人比杀一个坏,杀一百个比杀十个人坏,而发动战争,成千上万的杀人,却成了好事,就好比一个人见到了一点点黑说是黑,见到了一大片黑就说是白,这不是色盲是什么。
  
  所以听说楚国要打宋国,墨子一见楚王就打了个比方,说有个人自己有几套豪华别墅,却去贪图别人的经济适用房,自己有宝马奔驰,却去偷别人的破自行车,自己有山珍海味,却要去偷吃别人的玉米面窝窝头,这人是怎么回事。楚王说,那还用说,这人有病,有偷窃癖神经障碍。墨子又说,楚国地方五千里,要什么有什么,地方有的是,缺的是人,而宋国巴掌那么大的地方,人却很多,牺牲自己缺少的人口,去贪图自己不缺少的土地,这又是为什么捏。话当然是有道理的,却不知世上有钱有势的人,最不缺少的就是这种神经障碍,有人就爱拿钱烧着玩,这就是一种过瘾。所以楚王推托说,新武器都已经发明了,军火都已经造好了,放在那里不也是不安定因素吗,说不定有什么核泄露啥的,不如到宋国打打猎。墨子说,既然这样,就把新武器拿出来瞧瞧吧,我这几天没事,也整了几件武器,大家比上一比,结果天下第一巧匠鲁班发明的武器怎么也玩不过墨子整出的东东。鲁班说,我还有一招,不过太毒,就不说了,墨子也说,我也有一招,不过太狠,也不说了。楚王说,你们俩打什么哑谜,怎么拿我当摆设,我好歹也是个王啊。墨子说,他的绝招无非是把墨某杀了,但墨某帮里面有几百个兄弟,都拿着我的新式武器,在宋国城楼上等着楚人呢。楚王这才做罢。
  
  可见墨子的“非攻”和“兼爱”不是嘴上说说,都是说一句做一句的。墨子 “兼爱”,是象孟子说的,“摩顶放踵以利天下”的,墨子也周游列国,但不象孔子是带着琴,带着剑,带着书,坐着马车,墨子是两条腿走出来的。孔子坐在车上,在上古那纯天然低碳环保的路上颠呀颠呀,颠出了胃病,结果夏天固然“食不厌精,脍不厌细”,冬天更要用生姜暖胃,“不撤姜食”。墨子两条腿走出来的结果就是“摩顶放踵”,脚上的茧也不知道磨掉了几层。为了实行“非攻”,墨子在研究光学声学几何学,分析什么杠杆原理小孔成像之余,还发明了很多实用的守城工具,象什么“堑悬梁”, “罂听”之类,以及很多守城的方法,这些方法写进了《墨子》的备城门、备高临、备梯、备水、备突、备穴、备蛾传、迎敌祠、旗帜、号令、杂守诸篇。
  
  而且墨子不仅是经世致用,墨子更提出了一个理想的社会蓝图。孔子也有社会蓝图,但大同不过是“丘未之逮也”的空想,实际所希望或所推动的,只不过是通过礼乐教化让封建时代得到维持,不至于崩颓下去,让君要象君的样子,臣要象臣的样子。孔子也是“修正主义”或改良主义的祖宗,明明已经把旧的礼乐赋予了新的涵义,却仍说自己只是个文化传播人,只是“述而不作”,只是“好学而已”。而墨子不同,墨子提出了一个理想社会的路线图,并且成立一个严密的组织去施行,并且差点就成了一个新的宗教。
  
  孔子是个老实人,《论语》里大抵只是提到周公,夏殷两代孔子已经说文献不够了。而墨子则多次提到尧舜禹,历史在这里被提前了,并且让“禅让说”浮出水面。一个墨家的天下即将来到,后世非儒挺墨者不少,但对于这个“墨家天下”他们真的会喜欢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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凯华 发表于 2015-5-9 21:06:43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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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还是定风波 发表于 2015-5-9 21:24:57 | 显示全部楼层
五 打酱油的杨朱
  
  “杨朱先生,我是郢都电视台的笔者,请问你对儒墨两家的口水战有什么看法呢??”“关我鸟事,我是来打酱油的。”“那你对秦国的霸权主义有什么看法呢??”“关我鸟事,我是来打酱油的。”“那你觉得韩国美女多还是越国美女多呢??”“关我鸟事,我是来打酱油的。”“那你为什么总是要到楚国打酱油呢??”“因为楚国没有炒酱油团。”
  
  杨朱并不是中国第一个打酱油的,但肯定是第一个宣称打酱油有理的人。自杨朱之后,一个叫道家的门派兴起于江湖,江湖的口水战从儒墨并争到三分天下,虽然道家人物很少象儒墨那样出风头,但架不住人家做事超脱,说话透彻,倒也一时粉丝无数,跟贴众多。
  
  在杨朱之前,也有一些打酱油的,他们通常被称为隐士,他们是中国最早的宅居动物,他们大多数时候并不能被人看到,因为他们很宅,宅得很彻底,以至于人类社会似乎都与他们无关。他们之间也有交往,但宅居动物的交往方式不是我们所能了解的。只有在他们出来打酱油的时候,才可能发生一些故事。
  
  孔子周游列国的时候就碰到过几个,其中一个叫接舆,他见到孔子路过,就唱了首歌,“你总是心太软心太软,把所有问题都自己扛,相爱总是简单相处太难,不是你的就别再勉强”。 这歌唱得孔子眼泪哗哗的,难道我给南子弹琴的时候,他也在场??还是他无意中听到了琴声,就知道我心里那淡淡的明媚和忧伤??知音哪!!知音!!孔子赶紧停了车,下去找这位知音,却发现那个接舆已经拿着酱油瓶不知道宅到那个山林里面去了。
  
  别的隐士就没接舆这么善解人意了,其中一个说孔子“四体不勤,五谷不分”,还有一个在子路问路的时候说,孔子还需要问路吗,另有一个则劝子路别跟着孔子混了,跟着孔子混没希望,还是跟着我们宅起来吧,“跟我走吧,天亮就出发,梦已经醒来,心不会害怕,有一个地方那是快乐老家”。
  
  按理说,这样一些人,是不会成为儒墨的对手的,他们大部分时候都宅得看不见,只有偶尔会出来打打酱油,更偶尔的,还会唱几首歌让孔子伤心。再说,兵荒马乱的年月,宅起来也是人之常情,连孔子有时都想宅到海上去,“道不行,乘桴浮于海”。但他们宅不要紧,打酱油也不要紧,要紧的是带坏了社会的风气,让宅居成为时尚,打酱油成为流行。孟子说的好啊,“杨朱为我,是无君也”,把国家放在哪里,把民族放在哪里,把朝廷放在哪里。赵威后说的好啊,“於陵子仲尚存乎??是其为人也,上不臣于王,下不治其家,中不索交诸侯,此率民而出于无用者,何为至今不杀乎”,这个“率民而出于无用者”是关键,自己做酱油党不要紧,把人民都“率”得做了酱油党,这天下还怎么治啊。
  
  所以第一个主张打酱油有理的杨朱,是一定要打倒在地的,不仅要打倒,还要搞臭。怎么搞臭,断章取义!!这是你自己说过的话不是??你说过没有??大家看看,他都承认是他自己说的了。这招厉害吧。
  
  那么杨朱是怎样主张打酱油有理的呢??又是如何被断章取义的呢??
  
  还是从“一毛不拔”的故事说起。话说有一天墨家大弟子禽滑厘问杨朱,拔你一根汗毛,让天下人都得到好处,你干不干,杨朱说,天下这么大,一根汗毛有什么用,禽滑厘说,我是说假设,杨朱不回答。禽滑厘出来告诉了杨朱的学生孟孙阳,孟孙阳说,我来问你,我打你一顿,给你万两黄金,你干不干,禽滑厘说,干,孟孙阳又说,我砍你一条腿,给你一个国家,你干不干,禽滑厘也不回答了。孟孙阳说,爱惜你的腿了吧,别看汗毛小,但没有汗毛就没有皮肤,没有皮肤就没有腿啊,但不能因为它小你就不在乎,没有小哪有大呢,没有一个个的个人,哪有国家呢。
  
  可见杨朱实在是个人主义的祖宗,杨朱说,拔一根毛让天下都得到好处,我是不干的,但让天下的好处都给我一个人,我也是不干的,每个人都保护自己的利益,也不侵害别人的利益,天下就有治了。如果一个人连自己的生命都不珍惜,又怎么会真的珍惜别人的生命,如果一个人能为了理想牺牲自己,也会为了理想牺牲别人。拔一根毛的确很少,但今天要你的一根毛,明天就会要你的手指头,后天就会要你的腿,再后天就会要你的生命了。如果每个人都能珍惜自己的每一根汗毛,每个人连汗毛都不会受到伤害,还要那些治天下的理想救天下的主义做什么呢。
  
  杨朱另一个主张是“贵已”。为什么要“贵已”呢,杨朱说的好啊,人一辈子不过几十年,小时候不懂事,老了得了老年痴呆啊帕金森综合症啊,占了一半,夜里睡觉又占了一半,剩下的生生小病,操操小心,再当当房奴,车奴,孩奴,菜奴,哪里还有几天快活日子哦,图什么呢,还当什么爱国愤青,在互联网上打嘴仗,有意思吗,还为那些身外之物烦恼,有意思吗,烦恼有用吗,如果烦恼有用,我找一百个人帮你烦恼好不好。还不如哈皮一下,别人喜欢逛街,我就和他逛街,别人喜欢美女,我就和他看美女,别人喜欢探讨人生,我就和他探讨人生,这一切就好象树叶落了,就好象花儿开了,而最哈皮的终究是我。人这一辈子,最放不下的,就是“寿”,“名”,“位”,“货”了,因为想长寿,所以怕鬼,因为想出名,所以怕别人抢了自己的风头,怕没有人理睬自己,因为想地位,所以怕地位高的人压制自己,又怕地位低的挤了上来,因为想有钱,所以怕亏本,怕犯法,为了这些身外之物,把哈皮的基础都寄托到别人身上了,别人给点好处就哈皮一下,别人给点不好之处就不哈皮,处处受制于人,象那提着线的木偶一样,有意思吗,还不如顺其自然,我不想反抗自然规律,自然不贪图长寿,我不觉得那些名人有什么了不起,也没有多长一只眼睛,自然不贪图名声,我不喜欢那些地位,自然不会贪图权势,我不羡慕有钱人,自然不会天天想碰上发财。哈皮不哈皮,由我自己决定,不是自由自在得多吗。
  
  所以杨朱的打酱油有理论一贴出来,跟贴无数,长期飘红,人工置顶,很多在战国夹缝中生存的被就业青年都自称酱油党。他们成了战国初年“垮掉的一代”,有的继续进行个人主义思考,于是有了老子庄子列子的诞生,有的则进一步哈皮,成了享乐主义滥觞。这一切,我们的热血青年,啊不,热血中年,啊不不,热血老年孟轲如何看得下去,没说的,看老夫如何骂你。经孟轲这么一骂,杨朱竟被搞臭,人们提起杨朱都是,啊,杨朱??为我!!啊,杨朱??无君!!啊,杨朱??一毛不拔!!
  
  到了战国后期,稷下的那些道家之徒,已不承认杨朱为道家第一人了,而直接以老子为第一人,甚至直接拉上黄帝,成为所谓的黄老学派。当然,那是后话。
  
  光舆论上搞臭是不够的,因为总是有一些酱油党试图翻案,所以还要镇压,赵国的铁娘子赵威后,见齐使的时候就说,你们那个陈仲子还在吗,那种人上不臣服国王,下不光宗耀祖,中还不结交有头有面的人物,天天主张打酱油,这种人怎么还不杀掉。可见人不光没有说话的自由,有时也没有不说话的自由。
  
  但不管怎么说,酱油党总归是在侠客墨翟之后,热血老年孟轲之前,极为有趣的一群人,虽然杨朱已没几个人记得,但孟轲那句“天下之言,不归杨,则归墨”还是能让我们想望其风采,虽然他的书已经不存,他的言行也真伪参半,但如果杨朱真是一个自私的一毛不拔的,又怎么能与儒墨三分,你当战国时代的人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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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还是定风波 发表于 2015-5-9 21:37:11 | 显示全部楼层
七 从子贡到孟轲
  
  子贡,大名叫端木赐,口才很好,可能还是纵横家的祖宗。现在关于他的外交事迹实际只有一件,但考虑到他主要是孔子的学生,孔子生前随孔子出游,孔子死后给孔子守墓,外交只是业余爱好,也就不奇怪了。
  
  这个外交的故事是酱子滴。有一次齐国的田常因为想夺权,就发兵攻打鲁国,因为这些兵是其他贵族的,大约是调虎离山什么的。然后子贡就出马了,他先见了田常,说你不要打鲁国了,打鲁国不好玩。田常问为什么,他说,因为鲁国难打,为什么难打,因为鲁国的城墙矮,地方小,国君昏,大臣笨,老百姓又讨厌打仗。我推荐你打吴国,吴国好打呀,为什么呢,因为吴国城墙高,地方大,武器多,军队强,大臣呢也比较聪明。田常听了大怒,说你可以侮辱我的人格,但你不能侮辱我的智商,好打的你说不好打,不好打的你说好打,告诉你,田叔很生气,后果很严重。子贡说,我都说了不要生气嘛,生气是影响整形的,我听说齐国最近要搞大选,你可不想田家大斗出小斗进争取支持率的竞选策略泡汤吧,我告诉你为什么吧,一般人我不告诉他,因为你打仗跟别人不同啊,别人是执政党打仗,打赢了有好处,你是反对党啊,打赢了执政党的支持率只会更高,对你有个屁好处啊,要是打输了嘛,那些姜姓贵族的军队被消耗了,执政党姜氏的支持率下降了,你这个田氏反对党才能上台啊。田常说,兄弟你说得太透彻了,可是我已经推动国会通过预算了,现在反悔,姜氏会起疑心滴。子贡说,这个你就不用担心了,我去劝吴王过来打齐国,你不就可以去跟吴国玩玩了嘛。
  
  到了吴国,子贡一见面就说,唉呀,一个天大的机会就在王的面前啦,王你可要抓住啊。吴王问,啥机会,我咋不知道。子贡说,齐国要攻打鲁国,你知道吧。吴王说,知道啊,关我鸟事,我是来打酱油的。子贡说,打什么酱油,你以为你是杨朱啊,你是王,常言说的好,齐伐鲁,不辛苦,齐国要是吃掉鲁国,可就壮大了,有这么一个强大的邻居,吴国的霸业可就泡汤了,不光吴国霸业泡汤,会不会被齐国吃掉我都不知道啊,大王你应该当机立断,去救鲁伐齐,替天,啊不,替周天子行道,师出有名哪,然后打败齐国,既有名,又有利,泗水边上那些诸候都会服你。吴王说,好是好,可是越国的勾践你又不是不知道,那小子不地道,天天想报仇哩,我先把越国做了再理会齐国。子贡说,越国比鲁国小吗,吴国比齐国强吗,等你吃掉越国,齐鲁已经是一家了,你伐谁,又能伐得了谁。你现在放过越国,这是仁,你去救鲁国,这是义,胜了齐国,这是功,最后兵临晋国,天下还有谁不服呢,况且,勾践不管有多少坏水,在王面前表面上总还是跟孙子似的吧,你不妨让他出兵跟着你去打仗,不就解决了吗。吴王很高兴,又欢送子贡去了越国。
  
  到了越国,越王很是高兴哪,到郊外迎接,请到屋里说,我们是蛮夷之国啊,先生怎么会降尊纡贵到我们这蛮夷之邦来啊。子贡说,我劝吴王救鲁,其实是为了救你们哪,吴王说,我非吃掉越国才去救鲁,唉呀你们是怎么搞的,如果你不想报仇却让别人怀疑,未免太呆了,想报仇却让人知道,未免太笨了,事情还没做就全天下都知道,未免太危险了,你酱子怎么能成大事捏。越王说,先生教训的是,孤不幸被吴王打败,被侮辱,拿孤当小受,孤日夜都想报仇雪恨,孤恨不得跟吴王一起死了。子贡说,想报仇吗,早说嘛,你不说我怎么知道你想报仇,你想想看,吴王那人是个鬼畜攻,大臣里可没有女王受啊,他们可比你惨多了,国家年年打仗,老百姓也受不了了,伍子胥又被杀死,我告诉你,吴国快不行啦,所以你嘛,就出个三千兵马帮他,讲得客气点,他很高兴,肯定会去攻齐,打不过齐国,吴国就完了,打败了齐国,他又会去晋国示威,我再去晋国那里鼓动鼓动,吴国又完了,吴国的军队在外面给弄光了,国内那个鬼畜攻早就弄得民怨沸腾,吴国还不是大王您的吗。越王心里那个高兴哪,没说的,给子贡黄金两千两,宝剑一把,良矛两枝,子贡说心意我领了,东西你留着吧,我可是孔子的学生哪。
  
  子贡回到吴国,又跟吴王说,我到越国去,越王很害怕呀,越王说,我父母死得早,做事不清头,得罪了吴国,被抓住后,吴王没有杀我,还保存了我的国家,我很感动,哪里会有别的想法呢。过了五天,越国的大夫文种过来跟吴王说,越王听说大王要锄强扶弱,替周天子行道,想亲自带着越国三千军队听大王号令呢,派我先带礼物过来了。吴王很高兴,问子贡,勾践想跟我伐齐,好不好,子贡说,不好,你现在把人家军队都带走了,还要带走国君,恐怕别人会说闲话滴,你现在可是要替周天子行道啊,不如军队留下,国君回去。吴王就发九郡的兵去打齐国。
  
  子贡这边又到了晋国,跟晋候说,如果事情发生了再考虑就来不及,如果打仗了再准备军队也来不及,现在吴国打齐国,要是打赢了,就会来晋国示威啊。晋候很紧张,问怎么办,子贡说,不怕,你可是晋国啊,把军队准备好,把武器擦擦亮就可以了。
  
  子贡这才回到鲁国,坐观其变。果然,吴王大败齐军,然后到了晋国,又被晋国掐败,越王听说了,渡江袭击吴国,吴王听说,从晋国回来打越国,三仗都不胜,竟被越国灭了,夫差被勾践杀死。所以后人都说,“子贡一出,存鲁,乱齐,破吴,强晋,霸越”,改变了春秋末年的政治地图。
  
  所以子贡这个外交系的高材生称之为外交家是不为过的,难得的是,他还是个经商天才,跟着孔子出游,做点小买卖,做什么赚什么,孔子被困,也是他出去搞了粮食。后人司马迁做《货殖列传》,为企业家做传,就写到了子贡“结驷连骑,束帛之币以聘享诸侯,所至,国君无不分庭与之抗礼”。更为难得的是,他非常尊敬孔子,孔子逝后,他守墓六年。唉唉,子贡业余玩外交成了外交家,业余玩经济成了企业家,后世一些人三分才偏要妆成七分,七分色偏自为十分,真是宁不愧死。
  
  这之外还有曾皙曾参父子,不知道是哪个系的,曾皙很小资,什么“倚门而歌”呀“浴乎沂,风乎舞雩,咏而归”呀很对孔子味口——孔子是很有品味的,所以孔子说“吾与点矣”。但他的儿子曾参却特别讲究“孝”字,据说还是《孝经》的作者,什么“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之类,有一次曾皙打了曾参一顿,打得重了,曾参很痛却忍着,事后说这是因为怕喊痛父亲会难过。虽然有点过了,但后日的啃老族倒是可以看看的。曾参被称做曾子,一辈子很谨慎,他死的时候说,我这辈子啊“战战兢兢,如临深渊”,生怕做错一件事啊,现在要走了,可解脱了。
  
  孔子之后,据法家说,分为八派,其实已经隔了很多代了,什么荀子的“孙氏之儒”都是两百年以后了。真正为孔子弟子还有两派,一是“堂堂乎”的子张,很有容人之量,有一次和子夏的学生辩论,子夏的学生说,有些人不能和他打交道的,子张说,如果我很贤明,和谁不能打交道,如果我不贤明,别人就不会和我打交道了,用得着我去拒绝别人吗。二是“漆雕氏之儒”,一般认为是漆雕开,这人“不色挠,不目逃,行曲则违于臧获,行直则怒于诸侯,世主以为廉而礼之”,很是快意恩仇,是儒家的武侠派。
  
  孔子是喜欢“托古改制”的,把以前那个只重礼的儒家注入了“仁”的精神,加了人道主义的因素,他反对人殉,主张仁爱。但孔子的弟子大多数仍是曾参一类,“战战兢兢,如临深渊”,渐渐的就有点回归早期儒的样子了。孔子一生说过的话很多,说过了忘了,有些被弟子们记起来,难免记一漏万,所以每个人就从某个方面发挥,颜回发挥了仁,不幸早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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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还是定风波 发表于 2015-5-9 21:40:18 | 显示全部楼层
曾子发挥了孝,直到多年以后,才又由孟子发挥义,以及由荀子发挥礼。
  
  曾参子夏一类,“战战兢兢,如临深渊”,的确是不会犯错误的,但气象难免越来越拘促,又如何是墨杨的对手,直到多年以后,一个很大气的人物孟轲横空出世,才横扫江湖,挽回了儒家的劣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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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还是定风波 发表于 2015-5-9 21:40:20 | 显示全部楼层
八 好汉孟柯
  
  孟柯出来后,先秦的口水大战掀起了一个小高潮,因为孟轲是个很有个性的人。就象其他很有个性的人一样,毁之誉之者都是很多的,孟柯不关心这个,对孟柯来说,彪悍的人生无须解释。所以孟柯嘴里也迸出了很多响当当亮堂堂,能让人眼睛发亮耳朵发涨。
  
  比如“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这句话,让后世一个叫朱重八的人很不爽,为此搞了个孟子节文,大概等同于金圣叹腰斩的水浒,或什么洁本的金瓶。有洁本或节本,自然有全本或足本,而且因为这个节或洁,正好让人知道全本里重点之所在。
  
  还比如什么“君之视臣如土芥,则臣视君如寇仇”,这简直就是鼓吹造反有理嘛,孔子对于“赵盾弑其君”,只是很惋惜的说“越境乃免”,而孟轲直接说,“吾闻诛独夫纣,未闻弑君也”,如果“君”倒行逆施,自绝于人民,那么他就不再是君,而是独夫民贼,杀他就不叫“弑”,而叫“诛”。
  
  “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此之谓大丈夫”,什么“自反而缩,虽千万人,吾往矣”,“如欲平治天下,当今之世,舍我其谁也??”,“故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 所以动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等等,很有胆色,也很是高调,与孔子不停的说,我只是好学而已大不相同。
  
  有的童鞋说了,高调谁不会呀,我上学那会,眼睛向天,自以为能平治天下的还少吗??但是我要问,后来呢??后来也还好,只是……。果然要只是了吧??只是找工作时,少不得低眉顺眼吧,上了班,更要曲意逢迎吧,把读书时那点雄心壮志早让给了老婆孩子热坑头吧。
  
  但孟柯先生没有,当时有一个号称最佳雇主的秦国,因为其企业文化是“弃礼义而上首功”,被号称“虎狼之国”,我们的孟柯不喜欢狼文化,自然不会去,他所去的,只是魏齐。而对于魏齐这两个雇主,他的态度怎么样呢??先讲两个小故事。
  
  第一个故事发生在齐国。有一次,齐王和孟轲约好了,明天老地方见,不见不散哦。第二天一大早,孟轲童鞋峨冠博带,珍珠霜洁面乳,再练会自己喜欢的气功,神清气爽,准备出门,忽然齐王使者来了,一脸的无辜,唉呀,孟老先生,齐王他……他他……。孟轲心往下一沉,早上练气功时那一股热气从丹田沿气海神阙巨阙中庭膻中玉堂华盖廉泉等等直到承泣穴,两股热泪就流下来了,齐王,我来次了,我来次了,金玉良缘将我骗……。使者心想,人都说孟老先生和齐王感情不一般,还真是这样啊,赶忙说,孟老先生,您误会了,齐王他感冒了。孟轲毕竟是练过多年内功的,眼泪刷的一下止住了,心里由悲转怨,感冒了嘛,我直接去宫里看望看望不就得了。正准备表态,却听使者又说,齐王的意思是,他感冒了,来回奔波,还有风吹,怕对身体不利,所以去不了老地方,想让您上朝去见他。孟轲一下子由怨转怒,姓田的,咱们俩什么关系,你只要说声感冒了,我岂会不去宫里见你,又巴巴的叫我上朝,这是支使老夫来着。当下把脸往下一板,袖子一拂,老夫今天也病了,脑袋发晕,眼睛发黑,呼吸道不畅,使者奇怪的说,可我看孟老先生气色很好,红光满面啊。孟轲眼睛一白,红,红,红你个头,我这是吃苏丹红吃的。使者只好说,啊,苏丹红啊,那孟老先生要好好保重哦。
  
  可故事还没完,第二天,那个谣传被狼吃掉的东郭先生在办丧事,孟轲童鞋一半想看看东郭先生是不是真被狼吃掉的,一半也是为气那个狠心短命的齐王,就穿戴整齐,准备去东郭先生家大吃一顿。他的学生公孙丑说,老师这样不大好吧,昨天说自己生病了,今天就出去吃喝,孟轲说,昨天病了今天好了不行吗,扭头就走。却说齐王听说孟轲吃了苏丹红,马上找最好的太医,第二天一大早就让使者带着太医还有什么人参鹿茸灵芝的上孟轲家,嘱咐一定要把孟轲的病治好。公孙丑说,唉呀,这个,这个我们老师出门了,使者说,他不是病得很重吗,难道没有病??吓得公孙丑一头冷汗,幸好孟仲子是机灵的,赶忙说,大人有所不知,我们老师不是内功很好吗,他昨晚用内力把苏丹红逼出来了,已经好了一大半了,这不,一大早他就进宫看望齐王啦。使者听了很高兴,孟老先生内力真是深厚啊,不是我这种人能够想到啊,马上说,这样我们大王也就放心了,那我先回去了。等到使者一出门,公孙丑和孟仲子马上出门找孟轲,对孟轲说明原委,劝孟轲马上打最好的出租车进宫,要赶在使者前面,要不可就穿帮了。孟轲把头一扭,凭什么,真要感冒了,说声感冒了不就行了,还叫我进宫,当我是谁,招之即来挥之即去,我是你齐王能指使的吗??齐王,齐王很了不起吗,我孟轲要是投胎好点,还是周天子呢,公元前四世纪什么最宝贵??人才!!我不进宫,谁喜欢进宫,谁进。二话没说,直接去了景丑家。景丑看见孟轲来了,问明原委,然后对孟轲说,孟轲同学,不是我说你,这一次就是你的不是了,闹别扭很正常,但人家是王耶,你就不能让一让吗,你还是儒家,岂不闻君臣如父子吗,自古只有儿子顺着老子,哪有老子顺着儿子的。孟轲不服,说,王就一定要顺着他吗,他有钱,我有仁,他有势,我有义,彼此彼此,凭什么要我让着他,再说了,这天下有三宝,一样是地位,地位难得,二是岁数,在咱这公元前四世纪,兵荒马乱,医疗落后,能活到很老的岁数,简直就是优良的基因库和疫苗仓库啊,第三是品德,品德高尚的人是很少的,这三样他齐王只占了一样,而我占了两样,正该他让着我哩。景丑听了这“三宝”论,简直闻所未闻,简直比令狐大侠的“三怕”还要扯嘛,就说,这三宝我孤陋寡闻,不曾听过,但你说齐王无德,好象不大好吧。孟轲说,他有德吗,有德就更对了,齐桓公是怎么喊管仲的??亚父!!商汤王是怎么喊伊尹的??老师!!自古以来,哪个有德行又有作为的君王没几个不能臣服的人,他齐王不是想做明君吗,我就成全他这个明君,我就做这个“不召之臣”。
  
  这个故事后来怎么样,我们不知道,但可见孟轲在求职是很拽的,堪称公元前四世纪的最牛逼员工,孟轲说的好啊,“达则兼善天下,穷则独善其身”,在王们那里找不到工作有什么关系,天下哪里还没有一口饭吃,还能真饿死了不成。那么在梁惠王那里又发生了什么故事呢,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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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还是定风波 发表于 2015-5-9 21:44:28 | 显示全部楼层
九 我本善良
  
  大概五十二岁时,梁惠王“厚币卑礼”地开始招人,年薪丰厚,有车有房,孟轲就过去了。
  
  一见到孟轲,梁惠王就说,老人家,你不远万里来到这里,这是一种什么样的精神哪,不过你也知道,我梁国想把公司规模做大,要赚很多的钱,老人家你有什么好办法吗??孟轲还是一副史上最牛员工的样子,说,大王啊,你怎么能谈钱呢,谈钱伤感情,不如我们探讨一下心理学吧,你想想看,大王你天天说,我想挣很多的钱,然后你的副总也是,我想赚很多的钱,然后经理们都说,我要赚很多的钱,然后每一个员工都说,我要赚很多的钱,这些钱哪里来呢,在这金融泡沫房地产泡沫的年代,哪有那么多的钱呢,最后还不是大王你的钱,还不是齐国百姓的钱,还不是最后为了钱,你骗我,我骗你。我告诉你啊,做王就象做巫妖一样,要有仁慈的心,有了仁慈的心,王就不再是王,而是巫妖王。梁惠王大怒,你居然拿我开涮,说我是巫妖王,孟轲说,这几天玩游戏玩多了,串词了串词了,总之,你要有仁慈的心。
  
  梁惠王说,寡人还没有仁慈的心吗,河内没粮食吃了,寡人就把河东的粮食运过去,河东有灾荒了,寡人也是这样,寡人总是指示下面的人,救灾物资要发放到位,家园重建工作要抓紧落实,看见又能百姓受灾,寡人眼泪哗哗的,看周围的那些国家,没有谁有寡人这样用心,你居然说寡人没有仁慈的心。孟轲说,假如有两个去打仗,看见敌人来了,一个逃跑了一百步,一个逃跑了五十步,五十步的嘲笑一百步的,为什么??梁惠王说,我知道,因为看见他鞋子掉了。孟轲说,你当是脑筋急转弯哪,我问五十步的有没有道理嘲笑一百步的,梁惠王说,当然不应该啊,都是逃兵嘛。孟轲说,这就对了,那么用刀子杀人和用棍子杀人,有区别吗??梁惠王说,没有区别,都是杀人嘛。孟轲又说,那么用刀子杀人和用政治杀人,有区别吗??梁惠王说,也没有区别,也是杀人嘛。孟轲说,这就对了,那么大王你天天吃的是上好的肉,你的马厩里是上好的马,而外面的百姓面有饥色,有人还有饿死的人,你这跟带着野兽吃人有什么区别??野兽吃人,人看着都会伤心,你还自称爱民如子,有带着野兽吃自己儿子的父母吗。梁惠王心想我冤不冤哪,一会儿是巫妖王之怒,一会又成了率兽食人了,只好说,想以前的晋国啊,天下没有哪个国家比晋国更厉害了,但现在分成了三个国家,寡人的魏国,一会被齐国欺负,一会被楚国欺负,一会被秦国欺负,寡人很自卑,寡人感到羞耻,寡人“愿比死者一洒之”。 孟轲也见好就收,赶紧说,唉,年轻人,失利不失志,不要说什么死呀活呀的,知道吗,以前的周文王,商汤王,就是只有一百里地,最终也能成为天子啊,知道他们是怎么做的吗,且听我慢慢道来,这个首先嘛要从人的本性说起,这个人之初嘛,性本善……
  
  这个性善论就是孟轲理论的核心部分,因为性善所以有“义利之辩”,所以能推行“王道”。那么什么是性善论呢??要和孟轲另一句话连起来看,这另一句话是“人之异于禽兽者其几希”。有的童鞋就问了,孟轲玩虾米嘛,一会说人性本善,一会又说,人和禽兽差不多。其实我们孟轲童鞋的意思说,我们人哪,这不从树下下来还没有多久吗,我们的心里有大量的动物性哪,我们和那些动物的区别其实是很小的,这很小的一点,就是人性哪!!同志们,要严防死守啊,千万不要没了人性哪。我们每个人,都有善良的人性,我们一定要找到它,发扬它,我们就是一个好人,我们的世界,就会充满爱心。知道怎么找到它吗??你有没有见过一个陌生的小孩掉到水里的时候,虽然不是你救他上来,但是你是不是很盼望他能被救上来,你盼望他能安然无恙,这就是恻隐之心哪,是因为他是你的亲戚吗,是因为他是你的乡亲吗,都不是,只是因为他是一个人,这就是仁哪。你有没有听见别人说你是好人,你就很高兴,你做了不地道的事,被人发现了会觉得羞耻,这就是羞恶之心哪,这就是义啊。你是不是有过在酒席上吃饭的时候,看见有人抢着吃好菜,你会觉得这样不好,看着大家争着把好的位置靠里的位置让给别人,你觉得好,这就是辞让之心哪,这就是礼啊。你是不是很多话,你会觉得有道理,而另一些话,你会觉得不靠谱,这就是是非之心哪,这就是智啊。所以仁义礼智其实并不远,它就在我们心里,它就等着你去发现,等着你去发展,因为它就是我们人之所以成为人而不是动物的原因,它就是人性哪。
  
  所以孟轲一定要主张义利之辩,一个人如果天天想着计算得失,他就不是从人性出发,他就会离人性越来越远,最后丧失人性,成为欲望的奴隶。所以孟轲一定要骂杨墨,因为杨朱主张为我,而墨子喜欢言利。虽然杨朱和墨子都会表示很冤,但这场口水大战不可避免。因为对孟轲来说,做事之前,先要摸摸你的良心,在心里问自己应不应该。
  
  所以孟轲一定要对梁惠王说,大王你怎么能谈钱呢,所以孟轲一定不会去那个战国时代的最佳雇主秦国那里,因为秦国就是谈利的,要想被秦国雇佣,一定要想办法帮秦国挣到足够的利益,而秦国的那些职业经理人们,也正如孟轲描绘过的那样,大多不得善终,他们象赛场上的拳王,或猴山的猴王,如果没有自己下台,便是被人踩死。但秦国并没有因为这些人的不得善终而改变自己的步伐,“齐之技击”,“魏之劲卒”,“赵之精骑”,皆不若“秦之死士”,谁都知道秦是“弃礼义而上首功”,谁都知道秦是“虎狼之国”,但就是拿它没办法,因为秦国用的是另一套理论,基于性恶论的法家理论。
  
  当然孟轲是见不到秦的统一,也见不到秦的骤亡的,所以他还在为儒家做着继续的努力,春秋时代的封建制度业已崩颓,孟轲又提出了一个理想社会的蓝图,此之谓“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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