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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忘的兵团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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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汤团 发表于 2015-6-3 22:40:21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难忘的兵团岁月
  二〇一三年十二月十四日上午十点多,我驾着车来到如今已经非常有名的超山风景区。车还没有停稳,从超山大明堂里就跑出来几位已是两鬓花白的六十来岁的老人,一齐急匆匆向我拥来。大家一见面尔言我语,激动不已,互相拉手擂胸,仿佛在这亲热的举止中,都想证明自己仍然年轻。一阵相互问候后,大家相拥着步入迎宾大厅。
  大厅里已是人声喧哗,热闹非凡,一百多人把大厅挤得满满当当,人人的脸上都掩饰不住激动的神色,有的还激动得流出了眼泪。大厅正前上方,一副偌大的横幅高高悬挂,上面赫然写着“浙江生产建设兵团二师六团八连战友会”。自从一九九八年我们来到萧山钱塘江边上那块我们生活过的土地上举行了第一次聚会后,我们的相聚就变得频繁了,尤其是最近几年,随着大家年龄的增长,老年人的怀旧心理悄然降临到我们每个人的身上,我们几乎每年都要举行一次大型聚会。这时,只见聚会的组织者、原连部会计邬燕华女士,拿起桌上的话筒,对着话筒吹了两口气,再用手轻轻地拍了拍话筒,墙上的音响喇叭便传出了“噗噗”的声响。然后邬燕华对着话筒大声说道:“同志们,同志们,大家静一静!!”大厅里顿时安静了下来。接着,她说:“今天是我们走出校门,踏上社会,赴浙江生产建设兵团四十三周年纪念日。我们大家在这里欢聚一堂,畅所欲言,一起纪念这令人难忘的日子……”
  她的话一下子把我带到了四十三年前,勾起了我的深深的回忆……
  一
  一九七〇年我初中毕业,那时三年“文化大革命”刚刚结束,十六岁的我放弃了继续念高中的机会,坚决要求上山下乡,学校里信誓旦旦的决心书像雪片一样。当时,生产建设兵团来学校招人,军事化的生活是当时青少年所向往的。于是,我便决心去大兴安岭的黑龙江生产建设兵团,不料父亲却死活不让,我只得退而求其次,报名去萧山的浙江生产建设兵团二师六团。来招人的领导听说我患过肾炎,便找我谈话,因为六团位于钱塘江边,食用的是咸水,怕我身体不适应。当时,我都急得快哭了,经过我的再三要求,才终于获得了批准。
  十二月十四日这一天的下午,大家在学校的大草坪上集合,没有一位家长前来送行。我们各自带着自己的被褥、用具,在大草坪上排好队,学校领导和前来招兵的领导简单讲了话后,我们便依次上了停在草坪上的大客车。我们一百八十多人分别乘坐四辆大客车,踏上了人生的旅途。一路上,大家唱着歌,说说笑笑,气氛非常活跃,车厢里充满了欢声笑语。过了钱塘江大桥,那种远离家乡的感觉才不觉油然而生。汽车在崎岖不平的石子公路上行驶,不时出现一些幅度很大的颠簸。有一次竟然把后座的一排同学都弹了起来,有一位的头撞到了车顶,生出了一个很大的包,疼得那同学直骂娘。我们这些刚出校门的学生,有的甚至没有出过塘栖一步,大部分人连汽车都没有坐过,因此这次就如同出国一般,只道萧山非常非常遥远。尽管如此,我们每个人都依然兴高采烈,没有一个人有一丝远离家乡的忧伤的感觉,并且还嫌汽车走得太慢,仿佛我们要去的地方如同人间仙境一般的美好,人人都怀着似箭的心情,恨不得一下子就能到达目的地。
  三小时后,汽车过了头蓬镇,车厢摇摆的幅度就更大了,速度也明显地放慢了。这时,我们才发现车窗外面一片白白茫茫。“钱塘江,钱塘江!!”有人喊。大家一齐把目光投向了窗外,只见一片白色无边无际,仔细一看,才发现只是一片涂了白色的土地,远处似乎水光粼粼,酷似大海一般。原来,我们的车已行驶在高高了大坝上。狭窄的坝上路面坑坑洼洼,使汽车的的行驶增加了难度,每次摇摆大家都会发出一阵惊慌的尖叫。汽车像故意和我们开玩笑似的,让每个人都绷紧了神经后慢慢悠悠、摇摇晃晃地向前行驶着。这样行驶了大约七、
  · 1 ·
  八公里的样子,汽车便驶下了大坝,在这片没有公路的白色的土地上朝一望无际的远处驶去,大家紧张的心情才开始放松下来。然而,车厢内已没有了刚才那种欢声笑语的场面,就像上课前突然老师走进了教室一样,大家一下子安静了下来,仿佛这时谁要是说话就会被指责破坏课堂纪律似的。车厢内的空气仿佛也在慢慢地凝固,只有汽车的马达声还在依旧“突突”地响着,每个人都没有一点心思看窗外的“景色”。汽车就像行驶在无边无际的茫茫沙漠上一样,我们谁都不知道要把我们载向何方。
  在一片寂静中,汽车大约又行驶了十几分钟,终于在十多排用茅草盖起来的营房前停了下来,这是方圆不着边际的地方唯一的一些建筑物。大家提着各自的行李卷,依次慢悠悠地下了车。我刚走下车门,突然一阵海风吹来,吹得我头发四散,手上的箱子都差点掉在地上。我们一百八十多号人分别排好队,点名被分配到各个连队。我和四十多名同学被分配到第八连,连长把我们带回到第八排茅草营房,然后我们便被分到了各班。
  吃过晚饭,我们几个老乡一起出来散心,大家的心情犹如沸腾的钢水一下子被灌入了严寒的冰窟,原先的那股子热情一下子烟消云散了,剩下的只是惆怅、茫然。这时,忽然我感到特别的孤独,这是一种心灵的孤独。想到以后将要在这片土地上永久地生活、工作,心底便油然升起一种无名的哀伤。不知不觉,我们来到营房后面的土坝边,那里竟然有一爿小店。大家没有买别的,竟都毫不吝啬地拿出父母给的钱,买起了香烟抽。我也拿出了五分钱,买了四支卷烟,从此我便学会了抽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