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主:圆太极 - 

无穷杀技——最精密杀人手法,无法阻挡的死神降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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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圆太极 发表于 2015-4-27 08:22:18 | 显示全部楼层
此时齐君元虽然沉默,但心中却在反复着一个自责:“错了,这人没有说谎,自己真的错了。其实早就该想到的,如果那天车里仍然是顾子敬,一个已经知道自己将被刺杀的人,那么他的车队又怎么可能以平时完全一样的节奏、速度行进??这摆明了是个兜子,诱骗自己出手,然后出动早已安排好的铁甲卫和右虎营兵卒,将自己一举活捉,这样才有机会找到根由,彻底消除危机。”
  “这个讯息应该是个足以让你离开的理由吧。”平和的声音中带出些得意。
  “这个讯息让我更有必要将他们带走。”齐君元决定也许有人已经料到,但他的回答却是让在场几个人非常意外。
  “为什么??”声音更加平和沉稳。
  “我接到的指令中就有找到这女子并带走她,然后我的刺局又是被她搅的。只要将她带回去,那么我做成做不成的事情都可以有所交代了。至于另外一个嘛,他刚刚听到我们所有的对话,回去后正好可以给我做个旁证。”齐君元所说真的合情合理。
  “劝你还是放弃了吧,现在局势恐怕难遂你愿。看来我必须再给你离开的理由加加码。”说完这话,声音发出的地方火星微烁,平地飞起出一枚号炮。这号炮蹿出顶上树冠炸开,一道长长耀光划破夜空,就像缓缓飞过的流星。同时一声脆响响彻山林,而在山林之外无遮无挡的范围,号炮声响传得更加遥远。
  这是六扇门的“窜天猴”,一种发现目标后召唤其它捕快衙役的号炮。随着这号炮直窜夜空、声震旷野,山脚处立刻亮起了几处火堆。随即大火堆分成许多支火把,从几条路径往齐君元他们所在的位置包抄而来。单这火把的行进路线上看,就能知道手持火把之人对此处地形道路的熟悉程度,所以青衣人行刺之后仍被暗藏之人赶上就一点都不奇怪了。而且就连齐君元都没发觉到有人潜行、接近到自己的附近,可见此人对周围地形环境了如指掌。
  “你是高手,所以请你估算下,我大概需要缠住你多长时间,那些打着火把的捕快衙役就能赶到。到时候你不但没有机会放他们两个出来,自己想脱身恐怕都难了。”语气中很明显的踌躇满志,表明那人对眼下局面的掌控有着极大的信心。
  齐君元再次沉默了,他知道自己现在想要带走那两个人基本是没有可能的。齐君元后悔了,自己如果没有下血爪逼住了他们两个,现在三个人联手,便可以快速击退这高手,赶在捕快到来之前顺利脱身。
  对!!三个人联手!!齐君元脑中突然有烁星划破混沌。
  几条火把的长队已经离得不远了,而且还有衙门所养寻踪犬的吠声。现在已经到了必须有所行动的时候,否则真就来不及了。
  “你现在走还来得及。”那声音很平缓,就像好友间关心的提醒。
  “你现在走也还来得及。”齐君元回应的语气更加平缓,而且还像带着些释然和解脱。
  “虚言恐吓。”那声音很不屑。
  “好言相劝。”齐君元针锋相对。
  “凭什么??”那声音懒得一哂。
  “凭我们三个斗你一个。”齐君元声音越来越沉缓。
  “你们三个倒的确是各执己任、各怀绝招的同门,只是当下情形你一人斗我都有所牵绊难以施展,又如何联手斗我??”
  “请你也算算,三人联手能否在你手下赶到前杀死你。”
  “可以。不过还是先回答我的问题,你们如何联手??”那声音再次强调这个问题,是因为根本不相信那两个人可以脱困,然后协助齐君元攻击自己。
  “告诉我他伏波何处。”齐君元这话是对青衣女子说的。       
  “前十一步左数第二棵树的后面。”
  “阎罗殿道之十‘四洲六道’,掩我行踪。”齐君元这话是对陷在兜中的阎王说的。
  阎王虽然不能动,但他却可以凭刚才青衣女子所说方位判断。于是手中微动,光影恍惚,迷雾缥缈,蓦然间,齐君元所在位置与十一步外的大树之间出现了一条曲折婉转、支路纵横的阶道,这便是第十殿阎罗转轮王掌管的“四洲六道”。地狱十殿便是发众生下四洲入六道轮回的地方,所以这一种阎罗殿道的虚境也同样有四洲六道共二十四条支路,进入其中便不知往何去、从何出。
  就在“四洲六道”恍然呈现的一刹那,齐君元看到那棵大树后面有乌光一晃,这应该是撤出了锏、尺、棍一类的武器。等阎罗殿道外相全成之后,又见白光灿烁,那肯定是又撤出了带刃口锋利的武器。
  “量骨裁命!!是神眼卜福!!”青衣女子只是从铁尺中刀刃弹出的声响便判断出了是何武器,而世上使用这种武器的高手并不多,就近的范围内只有神眼卜福。
  “收!!”齐君元这次是一声断喝。随着这声断喝,阎罗殿道瞬间消失,依旧恢复成山林间的黑暗。
  “虽然你号称神眼,但刚才的那种状况下,从你的方向角度能见到的只有一片地狱假象。这情况下你能做的只有利用黑暗和树木遮掩马上转换位置,但你所有的行动却又逃不过我这边一个人的耳朵。而我不但可以借助耳朵知道你的真实位置,另外从我的位置角度还可以直接凭视觉找到你,然后接近你,全力击杀你。对你的攻击不用离得太近,我可用‘钓鲲钩’远距离袭杀,这样可以保证你被攻击后无法凭借袭击方向反攻于我。我们有一个最灵敏的耳朵,有一个能遮住你神眼的招手术,还有可远距离攻击你的武器,这些还不够你给自己一个离开的理由吗??”齐君元声音越来越平和,但有些人却可以从中听出越来越强势的震慑。
  其实阎王殿道是个以光惑目的技法,没有什么正反之分。一边看不到了,另一边也同样是看不到的。齐君元说自己看得见对手、接近对手全是在虚言恐吓,这也是为什么他在阎王刚布出“四洲六道”就又马上让收起的原因,就是怕时间长了被对方看穿。但齐君元所说的其他话都是真实的,只在一个关键处用了谎言,而这个谎言却是对手最为畏惧的。所谓九真掩一假,让人难以甄别出虚假所在,正是离恨谷吓诈属技艺的精髓所在。
  果然,树后那个声音出现了长久的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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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圆太极 发表于 2015-4-27 08:24:21 | 显示全部楼层
对手的沉默,以为着自己已经占据上风。但是要想让上风持续为最终的胜利,那就必须乘势再逼,不让对手有回省释惑的机会。
  “还有,就算不能将你一击即杀,让你得了回手机会。但在你我缠斗间我还可以说出所布杀器的解除关键,让他们两个自己解了杀器。到那时就不是我们多双耳朵你少双眼的优势了。不说其他,就钓鲲钩之外再加上十根天母蚕神五色丝,你估摸自己能撑过几招??”这又是一个虚言恐吓,齐君元就算说出解除关键,那青衣女子和阎王也不一定会解,就算会解,他们也根本解不了。因为之前齐君元在布设时为了防止他们懂杀器原理自解杀器,特别将解除机栝的兜子缝设在了他们被困之后够不着的地方。
  但是别人很难判断齐君元话的真实性,根本无从知道他所说方法可行不可行。特别是卜福,他正在全神思考如何应对钓鲲钩之外再加上十根天母蚕神五色丝。说实话,到现在为止他连这两种武器到底什么样都还没弄清楚,所能做的就是在设想中尽量将自己的戒备状态不断提升,以防突发的诡异攻击。而思绪旁走,紧张提防,都是会让人的判断力不知不觉中就下降很多,从而忽略对一些细节的思考。
  “所以你现在可以走了,因为我不想没有任何必要的由头就得罪你,得罪了你也就得罪了六扇门,得罪了你的师门,得罪了你的靠山。至于你呢,我想也不会为了一个和自己没有切身关系的由头便暴尸野外吧。”齐君元最后一句话才是劝解的关键,切身关系是个很能让别人知道进退的词汇,特别是对一些官家人而言。别人得了高官厚禄与己无关,别人死了就更与己无关。自己总不至于指望一个已经死去的人给自己好处、提携自己吧。
  “吧嗒”一声轻响,刀刃收回了铁尺。然后是轻微的移动脚步声,卜福在退走。捕快衙役已经快赶到了,他要再不及时退开,那就是在逼对手拼死一战。
  收刀退步,这一切都在青衣女子听觉中清楚呈现。他们现在在焦急等待卜福退出合适的距离,那么齐君元就可以解杀器放出两人了。
  一般而言十步是个高手可以突袭成功的距离,而刚刚卜福是选择在十一步的位置上。不但距离齐君元十一步,距离被困住不动的两个人也都是十一步。他不需要突袭,他只需要阻挡和缠斗,所以绝不能把突袭的机会留给对手。但是现在的情形不同了,江湖中莫测之事太多,什么情况下都可能出现蛊惑伎俩。他是个谨慎的捕头,也是个有见识的捕头,所以决定退走。
  卜福在慢慢退走,齐君元的心中渴盼着距离拉开。因为全力守备的状态他可以从容应付十一步上的突袭,但他如果是正在解除“天地六合”子牙钩的状态,那么十一步上的突袭他只能回击半招。所以齐君元的需要至少是拉开到双倍突袭成功的距离,也就是二十一步。他在等待,很没耐心地等待。只要是卜福退到二十一步上,他将立刻出手解除“天地六合”子牙钩。
  十七步,十八步,脚步在第十九步时突然停住了。卜福微咳一声:“有两个细节想请教一下,和尊驾一样,我也是要对上面有个交代的。”
  “只问前事过程,不问因果后续。无论嘴子张得如何大,面子只能容下则个。”齐君元的语气很坚定,但其实已经是让步了。他只希望卜福问完要问的赶紧退走,哪怕再退出两步,这样自己就好带着两个年轻人遁走了。但是自己不能显得太过急切,让对手卜福觉出自己意图,这就像对付已经开始吞钩的鱼儿,必须耐住最后一点火性。
  远处火把汇成的队伍越来越近了,犬吠声已经非常清晰,实际的情况已经变得非常紧迫。
  “我让张县令与骑卒同样装束,并骑同行,你们是如何从人群中辨别出他的。”
  “他在铁甲之内又贴身穿了一件软甲,坐马奔驰中,双层甲发出的声响与单层甲区别很明显。”青衣女子回道。
  卜福释怀了一些,并非自己的安排不妥当,而是张松年没有完全按照自己的安排去做。
  “其实就算他没有穿双层甲,我也能将他辨认出来。因为不常骑马的人与每天在马上的骑卒还是有区别的。骑卒骑行中,很自然将双膝夹紧马肋,有颠簸也是双膝随马肋上下滑动。但不常骑马的双膝松弛,出现颠簸后会内外抖动。这样马靴会不停撞击马鞍,发出不同于其他骑卒的声响。”
  卜福轻叹一声,刚刚才有的释怀重又变成了失落。因为对方告诉给他一个残酷的事实,他的方法并不管用。就算张松年完全按他的安排去做,仍逃不过一死。
  “左脚被马蹬锁绊不脱,其实是因为一小段和马靴同色天母蚕神丝将两者固定了,但你是如何让马惊跑的??”卜福又问。
  “卜捕头,我们用的是药,你回去查验一下马匹就知道了。”齐君元接过话头,他不想青衣女子很实在地向别人透露太多。另外也是想抓紧时间,对话越简短越好。
  “肯定不是,我已经见过马匹了,如果是用药的话,从迹象上我一眼就可以看出来。”
  火把已经距离很近了,连寻犬的喘息声似乎都可以听见了。
  “卜大捕头,你是在拖延时间吧??看来你拿下我们的心还没死。”
  “嘿嘿,如果我有这样的心那也是你提醒的。”卜福的笑声很奸冷。
  “什么意思??”齐君元心里有一丝慌乱闪过。       
  “一个刺客刺杀未成功会继续第二杀、第三杀,这便意味着顾子敬仍旧处于危险之中。但如果我将你拿下交给顾大人,消除他持续的危险,你觉得这件好事与我前途可有切实关系??”
  “所以你只退到了十九步。” 齐君元已经知道这十九步不会延长到二十一步了。所以他脑子里快速将现有的所有条件梳理一遍,这是在寻找弥补这两步办法。
  “对,十九步刚好可以让你借助阎罗殿道突袭而出的意图落空,而我却是可以在你解兜的时候突袭于你。有时我都佩服自己,你们说我这人算计得怎么就那么好的。”
  青衣女子也终于想明白了一个细节,卜福为什么收回刀刃却没有把铁尺收起来,他只是在避杀而并非要退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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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圆太极 发表于 2015-4-27 08:30:58 | 显示全部楼层
齐君元知道自己遇到了一只狐狸,一只可以躲开各种陷阱然后反噬猎手的狐狸。这是因为这只狐狸本身就是个极为厉害的猎手。
  但是不管狐狸还是猎手,都不可能完全了解自己的猎物,特别是他从未见过的猎物。
  “于己有利便也是与人机会,这道理今天起你就懂了。阎罗殿道第四相‘剥剹血池’!!”齐君元说完之后便立刻身形闪动,从伏波处现身而出。
  阎罗第四殿,五官王吕司掌的合大地狱,也称剥剹血池地狱,专惩阳间失信无赖、交易欺诈之徒。此时那阎罗殿道的“剥剹血池”恍烁间布出,神眼卜福眼前所见便是血海翻腾,茫茫无边,无路又似有路,有路却是血路。面对此情形,卜福不敢轻举但敢妄动。因为一般对惑目的布置而言,只要不是身在其中,那么转过一个角度便能从惑相中脱出。而且只要之前拉开距离越大,脱出需要转过的角度就越小。所以卜福快速侧步而行,只两步就从惑相中脱出。
  卜福脱出了惑相,再次看清齐君元那边的状况。这时他明白齐君元所说“于己有利便也是与人机会”是什么意思了。
  齐君元已经站在了青衣女子旁边不远,他和卜福的距离还是十九步。这个距离卜福无法一次攻击到位,因为这比高手有效突袭的十步多出了九步,而这九步的时间足够齐君元解开制住青衣女子的杀器。
  这是齐君元之前度算好了的,虽然卜福只退到了十九步,没有达到自己所要求的二十一步。但是如果加上“剥剹血池”惑相的影响,导致卜福行动迟疑或者侧向移步,那么争取到的时机再加上十九步的距离应该足够了。事实也果然如此,虽然卜福只侧移了两步就脱出惑相,但这两步加上前面的十九步,已经达到齐君元所要求的二十一步了。
  卜福知道自己的想法没有错,平时的情况下可以实施得滴水不漏。但这次他疏忽了一个会随意摆设惑相的人,疏忽了惑相是可以影响到自己想法的实施的,是会打乱自己计划中想控制的速度和步骤。所以就在齐君元解开青衣女子身后子牙钩的一刹那,卜福转身走了。速度很快,而且是直奔山林掩盖的黑暗深处而去。
  解开制住青衣女子的杀器后,没等女子完全站起身来,齐君元手中钩子索子出手,直接将那女子捆缚住。然后才去将制止阎王的杀器解了。
  “你干嘛捆住我,快把我放开。阎王,你快来把我放开。”青衣女子感到齐君元真有些莫名其妙,想方设法逼退神眼将自己解困,但紧接着就把自己捆住。
  “止声!!快走!!”齐君元仍是用最简短的语言表达自己的意图。平时他这人话也不算少,但在行动中他会一下变成一个吝啬言辞的人,以便最快、最直接、最准确地传递出信息。
  三个身影,如月色映衬的剪影,鬼魅般在坡岭之上移动。其中两个迅捷矫健,还有一个有些跌跌撞撞,像是受到什么束缚。但不管迅捷奔跑的还是跌跌撞撞的,速度却全都不慢。也正因为具有这样的速度,他们才能摆脱几支火把寻犬组成的队伍,堪堪从他们即将围拢的圈子口冲出,再次掩身在山林的黑暗之中。

  瀖洲城连续关闭了三天,城外车场已经挤满,运货车辆如同蝗群。而水道中聚集的过境商船也塞得满满当当,再要不放行疏通,那些船恐怕就要挤得叠起来。
  楚地和南平都不曾有兵马异动的迹象,汉阳大营的援兵已经到达临荆县。三千人马加上原来的行防营、城内守卒还有瀖洲过来的五百骁骑营兵马,也把个临荆县城挤得满满当当。
  都说和尚多了没水喝,这些兵马在一起就是如此。原来行防营、城内守卒、县衙衙役各司其职,人数虽少倒也有条不紊,局面极为有序。但瀖洲的五百骁骑营兵马过来后直接驻扎城内,首先便引起了行防营的不满。按理说骁骑营骑兵应该更适于在野外冲杀作战,而行防营步兵更适合据城守防。但现在却是反了,骑兵反进城守城了,难不成是要在城墙头上跑马??
  汉阳大营的兵马过来后也都进了城,这下行防营的兵卒可就不干了。他们都是久经沙场的老兵,光棍眼里揉不进沙子。保家护国的事情可以做,但千万别把他们当傻子,更不要拿他们当垫脚石踩着看戏还白拿功劳。于是当晚这几百行防营的兵卒也都涌进了城里。
  满城的兵卒,却是属于四个机构管辖,没有一个可以统管的将领。所以他们之间吵闹、纠葛、争斗不断,境外还没有动手,他们自己倒先乱了起来。
  卜福对此情形感到非常失望,他知道这局面不能再继续下去,否则肯定会闹出兵乱来。而且兵马至粮草却没有先行,这些急急赶过来的兵卒都没带多少粮,再要多待几天恐怕就要把临荆这个本就不富有的县城给吃空了。于是他决定赶到瀖洲城,汇报现在的混乱状况,让上头赶紧将各部调回各处去。
  卜福赶到瀖洲城时,顾子敬正和严士芳在水道城门的城楼上视察那些等待放行的船只。看着那浩浩荡荡、如林如云的桅帆,顾子敬心中大是感慨。平时看着舟来船往的没怎么觉得,现在这一看,才晓得原来每天过去的船只有那么多。而且听说还有好多的船只已经进不了内河,都沿江停着呢。这么多的货船,如果每只多收个几两银子,那用不了几天就能积攒出极大一笔财富。
  原先对提高税率没有概念的顾子敬在这许多的船只前面终于有了很直接的感官认识。而为了进一步证实这个认识,他在想是否可以实际体验一下,先提高税率试一试,看其中到底能挖出多少金来。
  就在这时,万雪鹤带着卜福上了城楼。他是在西城巡查时遇到卜福的,当时卜福正央求守城的兵卒放他进城,但兵卒没有开城手令怎么都不敢放他进来。要不是碰巧万雪鹤巡查到那里,卜福还不知道要在城门口站多久呢。
  卜福见到几位大人之后把临荆的情况说了一遍,然后请求能够发令让各部军马都退回原处。
  “卜福,你在临荆几天了,有没有寻查到刺杀顾大人和张县令的刺客来路底细??”严士芳没有急着讨论撤兵的事情,而是想先把刺客的事情弄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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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圆太极 发表于 2015-4-27 08:38:25 | 显示全部楼层
“我与刺客交过手,虽然开始困住他们,但后援衙役来得太晚,我最终一人抵不过三人,让他们给逃走了。”卜福虽然没有能抓住齐君元他们,但仍然想以此作为邀功的筹码。
  “他们有三人??”顾子敬觉得奇怪。因为卜福在瀖洲城查辨现场时只说有两个。
  “是三个,一个是策划主持刺局的刺头,也就是穿塌鞋两面衣的那一个,是他亲自对顾大人下手的。另外有个带着古琴用丝线杀人的女子,张县令就死在她的手中。还有个是接应的,这个家伙会布设假象迷惑别人。与我对仗的就是这三个,也许还有其他刺客,但幸好没让我一起碰上,否则小的就没命在这里回几位大人的话了。”卜福故意将杀手特点说得尽量准确,人数也尽量说多些,以显示他的能力高超。
  “你能确定他们是一起的??”顾子敬追问一句,他是想确定这到底是个有组织有计划的刺杀行动还是因为个人仇怨的报复。
  “我确定,本来那女子和接应的已经被我制住,但穿塌鞋的那个突然从暗处冲出袭击我,这才把那两个救走。”
  “如此看来这应该是个组织良好、计划周密的连续刺杀行动,并非出于个人私仇。”严士芳的想法和顾子敬是一样的。
  “嗯,对!!我偷听了他们对话,可以肯定不是私仇,而是有企图和计划的。”卜福肯定地回答。
  其实卜福最初觉得女子刺杀张松年是出于私仇。因为张松年曾经告诉过他,自己为了得到一件不惧火烧斧剁的宝衣去换取功名,曾经欺骗了一个养蚕浣纱的女子,并设计陷害了那女子的父兄。所以当卜福看到乐器店门口大鼓被一种奇特丝线抽破的痕迹后,认定是那浣纱女子家的后人前来报仇了。后来听青衣女子说到什么指令上要求她五日内完成自己刺活时,他知道自己之前的猜想并未错,青衣女子的确是为私仇而来。但了却私仇却只给五日之限,这就很明显地可以看出,此女子是被其他目的利用了。别人的计划里其实是将她的私仇作为整个计划的组成部分。虽然卜福不知道计划是什么,但他却知道自己把事情说得越大越严重,那么功劳也就越大。
  “知道什么来路吗??”顾子敬追问。
  “从他们的技艺来看很杂,各有各自的擅长处,但都不以技击为最强。这应该是个网罗了各种人才的组织,江湖上这样的刺客组织并不多,有……”
  没等卜福说完,顾子敬就打断了他:“先不说江湖的组织,说说其它国家官府中有没有这样的组织。”
  “据我所知,类似这样的组织几个邻国也不多见。大周的禁军内卫虽然厉害,但是整体训练,技艺不会这样杂乱。楚境内的周行逢虽然招安搜罗了一帮江湖人士,但大都是一方匪霸、占山贼寇,招安这些人是为了在白道官府的正常管理外再加上黑道的约束,所以这些江湖人都是树旗英雄,做不来小巧的刺杀伎俩。吴越和南汉我不知道,北汉和大辽肯定是没有,要不然他们早就对大周的柴世宗动手了。南平虽小,却是有个九流侯府,里面养着不少江湖异人。还有就是蜀国,有个不问源馆,也是招募的各种异士奇人。如果几位大人觉得此事是公为的话,最有可能的就是九流候府和不问源馆。”
  “有组织、有计划地连续刺杀顾大人和张县令,两次刺杀的目的最终还是合为一个,就是要警告我主皇上不得提高税率,否则兵马突袭。从卜捕头的说法来看,南平很有可能是幕后黑手。他们国小人少,无法在军事实力上施加压力。所以采用刺杀和突袭的投机办法是最合适的。这样的话,临荆的兵马暂时还不能撤,以防南平突袭。”严士芳觉得自己的分析很到位。
  “还有一个可能,是我这两天才想通的。卜大捕头不是说过刺客留下的两面衣是蜀国特有的吗??大家都说这有可能是嫁祸给没有利害关系的蜀国。其实不然,我倒觉得很大可能就是蜀国派来的刺客。他们有个不问源馆,具备派遣这种技艺绉杂刺客的条件。”顾子敬这种说法,大家嘴上虽不强加驳斥,心里却都很不以为然。
  “顾大人,之前我们已经讨论过。提税之后,只有不是邻界国的蜀国没有什么影响,他们最没有理由来刺杀我和张松年。而且提税削弱了其他国家的国力,还可以降低蜀国周边疆界的威胁,他们应该以此事为幸才是。”严士芳发表不同意见的语气只是像在提醒。
  “严大人说得是,我与刺客交过手,知道他们是刺客行中很厉害的高手。把显示自己来处的衣服留下这等低级错误是绝不会犯的,所以我觉得这是故意转移我们视线的障眼法。”卜福也表达了自己的看法。
  “你们有没有想过欲盖弥彰之计??他们留下衣服其实就是要我们认为这是故意转移视线之举,主动将蜀国派出刺客的可能排除在外。”顾子敬坚持自己的想法。
  “可我想不通蜀国有什么理由要这样做。”万雪鹤终于也说了句话,这几个人中他的理解反应是最慢的,但这个问题却好像是击中了关键点。
  “有理由,绝对有理由。如果我们将过境的盐税、粮税提高了,那么楚地、南平、大周盐粮价格上涨,官府支用和军备存储便需多出一大块的支出。这个损失必须是由国库来承担的。各位试想下,周围这几国会就此心甘情愿吃这个哑巴亏吗??不会,所以他们肯定也会将一些出境过境货物的税率提高,从而弥补自己的损失。蜀国虽然粮棉、食盐等物资可以自给自足。但是他们的牛羊马匹自给不足,需要从大周购入。茶、油、丝茧则需要从楚地购入,笔砚纸张要从南平购入。一旦将这些货物的税率提高了,就相当于将我南唐提税后给邻国带来的损失,最终全部转嫁给了蜀国。这样的话你们觉得最有理由阻止我们提高税率的是谁??”
  听到这里,那几个人顿时恍然大悟,纷纷盛赞顾子敬思筹周密、眼光高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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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圆太极 发表于 2015-4-27 08:42:37 | 显示全部楼层
“为什么张松年被刺已经几天了,楚地和南平却没有丝毫动作??就是因为这件事不是楚地和南平做的,更不是大周所为,否则的话他们早就该出兵突袭临荆。再有,我这边还没有确定税率到底提还是不提呢,他那边就已经动手。这说明他们不是一定要杀死我,而是给我警告,让我知道提税后的后果。所以这么机密的刺杀讯息才会辗转透露到我这里,而且怕顾闳中那边消息没到,临刺杀前再让一个告密信件莫名其妙地出现在内防间。不过我要是没当回事他们也不会在乎杀死我,因为这至少可以给下一个来评测做决定的人警告。至于张松年被杀,则是对皇上的警告,警告皇上如果提高过境、出境的货物税率,立刻就会导致被邻国突袭的后果。而且杀张松年突袭临荆其实是个很好的战略步骤,按理说楚地、南平这些接疆邻国绝不会将这种实施后可以产生很好效果的军事行动拿来做警告。只有不可能实施的国家才会不珍惜这种良策,冒其它国家之名以此为吓。”这番分析下来,大家便都知道顾子敬被元宗委以内参重任并非侥幸。他对事情的推理分析真的可以说是滴水不漏。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严士芳问。
  “临荆的兵暂时不能撤,传令给周世宁将军,让他前去临荆统管,继续严防。严大人和万大人马上写奏章上报皇上,说明最近发生的所有事情。并且将我刚才的分析加上,表明你们力主提税,这可以让你们立上一功。而我的暗折肯定会在你们的前面到。还有,明天一早开关放船,所有货物过境税提高百分之五十收取。粮税以实物低扣,收来的粮食先送临荆县做军粮。”顾子敬以一身从五品的官服站在两个三品大员中间,昂胸挥臂的豪迈气势并不受丝毫影响。
  “这样做未有皇上首肯,会不会太过唐突。而且还有可能对大人不利。”严士芳是真的担心。
  “没事,既然确定损失最大的是蜀国那我们还怕什么。他们与我国隔着楚地,总不会飞过来突袭临荆吧。再说了,我为什么让临荆的兵马不撤。就是想先把税提上去试试,邻国没反应就继续。有动作我们再论,只说是我这从五品的监行使私做主张,皇上也不丢面子。虽然可能对我不利,但我为皇上办事忠心不二、万死不辞,何惧不利。再一个你们的奏章要快,到金陵后可以先呈宰相冯延巳大人,由他递上会更快些。你们的奏章内容事先不能透露,让韩熙载知道了又要阻挡。我们要让皇上尽早做出决定把税率提高,这样再要对我下手就没有意义了。我想偌大蜀国不会为了泄恨而采取杀我一人的行动吧,那时我反倒是再没余患了。至于这些天的安全,不是有卜捕头在这里吗。严大人,你把卜捕头的头衔给提提,这样我用他保护也觉得安心。”
  “那是那是!!”“谨遵顾大人的意思去办。”几个人都朝顾子敬唯唯诺诺。
  顾子敬没有理会那三个人,而是回头一指河道中满满匝匝的船只说道:“看!!这许多的船就是大堆的粮食、大把的银子,怎么都不该让它们随水流走!!”

  齐君元本来打算回瀖洲重行刺局,然后再带青衣女子去“露芒笺”上指定的楚地秀湾集。但这次的刺杀目标有点特别,一刺不成之后肯定防范重重,必须过些时候等防范松懈下来才能找机会再次下手。而且这里忽然又冒出来个阎王来,也说是要带青衣女子走。到底怎么回事??离恨谷不会出这样的差错的,其中缘由齐君元觉得自己有必要弄清楚。
  齐君元带着青衣女子和阎王连续奔出了几十里,绕道从西望河下游进入到楚地境内后,才在一个荒野老井边停下来歇息。
  这一路上那青衣女子话就没停过,威胁、恐吓,哀求、耍赖,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目的就是要齐君元将她松了绑。但齐君元就是不理会她,随她和风细语还是狂风暴雨,只管走自己的路。
  按照“露芒笺”的指示,齐君元将青衣女子带到秀湾集后自然会有人联系他们,并交待下一步的计划。但从这两个雏儿的话音可以听出,他们都知道自己下一步该做什么、怎么去做,而且目的和目的地都和自己收到的不一样。这样一来,最为茫然的倒是齐君元自己。
  等歇息下来后,齐君元才详细问起两个人的身份和任务,以便判断自己下一步该怎么安排。
  “我是离恨谷谷生齐君元,隐号‘随意’,位列‘妙成阁’。此次露芒笺令我刺杀瀖洲户部监行使顾子敬。然后找到一个会去临荆报私仇的谷客,务必将其安全带到楚地秀湾集,交付接应人。”齐君元先自报家门,说明自己目的,以便博得两个人的信任。其实就他之前显露的技艺已经足够让这两人清楚他的来历。她所提到的“妙成阁”其实就是工器属,功劲属、行毒蜀、色诱属、工器属、玄计属、吓诈属这些都只是离恨谷内的称谓,在外行动时都有各自代号,分别是“力极堂、药隐轩、勾魂楼、妙成阁、天谋殿、诡惊亭”。
  “我叫秦笙笙。”青衣女子说。
  “我叫爱浓浓。”阎王马上接一句。       
  “滚你妈的腌王八,这一路不找机会替我松绑,还占姑奶奶的便宜。”
  “好好说,我不喜欢和不熟悉的人开玩笑,也不喜欢不熟悉的人在我面前开玩笑。这会让我感觉有危险。”齐君元不动声色地阻止了两个人的嬉骂。
  “我是离恨谷谷客,隐号‘妙音’,位列‘勾魂楼’。但给我的回恩笺上没有提及你要带我走的事情,只说是与送回恩笺的人到呼壶里会合。当时就是这腌王八和他师傅来给我送的回恩笺。我要早知道你是来找寻我的,怎么都不会在瀖洲坏了你的事情。等你利用磨玉水车布设的刺局时我才看出你是工器属的前辈,知道其中出现误会,但这时后悔已经晚了。你那一记杀招真的太绝了,这天下除了‘妙成阁’的高手,谁能有如此妙绝天成的设计??不过我确实不知道你和我有什么关联,也没谁说要我跟着你走。”青衣女子一开口便喋喋不休再难停住。
  “你莫非也是从脚步声上发现到我行动的??”齐君元虽然已经估计到自己露边色的原因,但仍希望得到肯定。因为发现自己的错误对自己会是一种提高。
  秦笙笙这次反没有说话,只是肯定地点了点头。
  秦笙笙的肯定让齐君元迅速找到另一个不正常的现象。
  “但你怎么就断定我一定会在三桥大街动手,而不是在监行衙门里或顾子敬的府邸??”
  “我不能断定,所以我暗中留在内防间的信笺上只是写了‘有一穿棉帮硬薄底塌鞋的人将行刺顾大人。’”从表情看,秦笙笙应该说的是实话。
  “那就不对了,官兵不可能那么快就控制了整条三桥大街,而且外三层的街巷也进行了布控。这肯定是事先知道准点了,才会下这样厚的闷兜。‘妙成阁’发来的‘露芒笺’上倒是捎带提了一句‘可择三桥大街击浪’,难道是这‘露芒笺’的内容泄露了??那也不对,‘露芒笺’上只是建议,最终确定在哪里下手还是随我自己的主意,何况那时我还没有确定最佳的击浪位。”齐君元的思路进到了死胡同,他知道凭现有的信息无法判断出真相。但他冥冥之中感觉自己好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摆布着,而且是一只根本无法摆脱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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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圆太极 发表于 2015-4-27 08:45:15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四章 射杀猎物不见血的猎手
  齐君元和秦笙笙的对话没有再继续下去,一个是他再要和这个碎嘴的姑娘多说几句耳朵和神经都会有些承受不住,另一个也实在是没什么内容需要交流了。至于秦笙笙为何要刺杀张松年,离恨谷中有规矩,不得询问别人的刺活目的,更不准问加入离恨谷的原因,除非别人主动告诉你。
  “阎王,你真是叫阎王吗??说说你是怎么回事。”齐君元转而询问阎王的情况。
  “我名字是叫王炎霸。”年轻人报出名字时,齐君元听到秦笙笙在旁边低声骂一句“腌王八”。
  “我不是谷客也不是谷生,我只是帮着我师傅做事。隐号也是师傅给我起的,将我名子前两个倒过来,‘炎王’,谐音取了个‘阎王’。”
  “他师傅是‘二郎’范啸天,位属‘诡惊亭’的谷生,不过是个最窝囊没用的谷生。带出来的徒弟也像缩头乌龟一样没用。”秦笙笙再憋不住,在旁边插了一句。
  “你不许说我师傅坏话,否则我娶了你就休,休了你再卖。”
  “我说过不喜欢不熟悉的人在我面前开玩笑的。”齐君元这次的脸已经阴沉下来,声音也带出了狠音。
  “你这就不对了,我们都已经把身份、名字、隐号都告诉你了,怎么还是不熟悉的人啊??而且我们也没有开玩笑,我们是在吵架呢。你要不插嘴,我都骂到他八辈儿祖宗的二房姨奶奶的私生子的表侄媳妇儿那里去了。”秦笙笙责怪齐君元的话好像有点道理,而且大串鞭炮似的话蹦出让人有些绕脑子。
  齐君元真有些哭笑不得,但为了阻止秦笙笙继续呱噪不休,他只得将声音、表情放得更加凶狠:“你给我安静一点。我的刺活被你搅了,而且一时半会儿还做不了第二杀。这件事情要是谷里有‘问责牌’过来,我就只能如实说清缘由,然后将你交给‘衡行庐’决断生死去留。你现在还是静心好好想想,到时候该怎么交诉怎么做。”
  “啊,这样啊。我明白了,也就是说你失手的罪责是需要我来解释和担当的对吧??喏喏!!那你还不好好对待我??把我松了绑,带我去吃点好的。对了,还一定要保护好我,万一我被谁杀了,那你的护身符、挡箭牌也就没了。‘衡行庐’要是为瀖州的事情一怒下个重责,你就只好自己头顶肩扛了。”秦笙笙如卸重负地吐口长气,将身体舒服地倚靠在老井的石井台上。她现在知道自己对齐君元的重要性了,所以在考虑怎样利用这个有利条件拿捏住齐君元。
  齐君元愣了一下,事情还真就像秦笙笙说的那样,自己要想避免被“衡行庐”治罪,就必须保住秦笙笙周全。
  “对了对了,你的‘露芒笺’还要求你将我带到楚地秀湾集的,你要是不能将我周全地带到那里,那么两罪并算,你的罪责会不会更大??”秦笙笙现在觉得自己不但是对齐君元重要,而且是非常的重要,看来自己已经完全占住齐君元的上风位置,扼住了他的命门。
  “你会周全的,不要试图用什么小伎俩威胁我。因为你只有两个选择,一个是完好地到达秀湾集,见到谷里派来的代主说明情况,还有一个就是死。”齐君元的语气像刀锋一样冷。这秦丫头一开口他就知道要出鬼花头,所以抢先将一些路给堵死。
  “那不一定,你看我被捆得像个粽子似的,要被什么人突袭连个招架的力量都没有,怎么能保住周全。还有我又饿又累的,万一头晕目眩地往哪里一栽,搞得从此人事不省,怎么说明情况,到了你不还是得自己扛罪责。对了,你用什么玩意儿捆住我的??不仔细看就像什么都没有似的,不过我觉得其韧度和断割力没有我天母蚕神五色丝强,拉伸强度却好像超过我的五色丝。搭扣在我腰间的大铁钩子我倒是知道什么做的,是极北地界冰川湖底的龙骨寒铁对吧??搁我腰间隔着衣服还有很劲的寒意。钩子尖儿利,钩身内外带刃,样子很怪,这就是你所说的钓鲲钩吗??”秦笙笙并不害怕齐君元的威胁,反倒是絮絮叨叨和他谈论起捆绑自己的器具。
  齐君元没再作声,而是手下微抖,将无色犀筋捻成的索儿松开,再以腕力回提,钩子索儿便都进了袖子。而做这连贯动作的同时,他不得不暗暗佩服秦笙笙的见识,虽然江湖经验上只是个雏蜂、白标,但实际技艺方面却不比任何一个老底托的刺客差。这从她对无色犀筋索和钓鲲钩材质的判断就可以看出来。
  无色犀筋:在《汉录??奇兽贡》中曾有提到。南方马牙鲁国越海送两只白犀至汉,说是朝贡,其实是以此换取了大量上好丝绸茶叶。白犀少见,难适异地气候环境,在大汉御马廊养了一个月的样子就先后死了。死去的后的白犀剥皮做甲,此过程中从每头犀牛的脑后都抽出三根透明细筋。此筋无色透明,如不细辨便不能见。质地极为牢固坚韧,拉扯不断,以三根细筋捻成的索儿可吊千斤。齐君元可以随意取物作为杀器,但并不代表他身上没有武器。他的武器就是钩子,各种各样的钩子,而其中大部分钩子尾所系线儿、索儿都是无色犀筋。这么多的无色犀筋是工器属执掌给的,具体哪里搞来的齐君元也不清楚。
  龙骨寒铁:《北隅珍得》、《异开物》等古籍都有过记载,说是龙骨化成的铁石炼煅而出,真实性无从考证。但如果真是龙骨化成的铁石,这龙也该是恐龙。龙骨寒铁的特性是不锈不蚀,其坚固连宝刀宝剑都不能断。
  至于钓鲲钩则着实是个另类,这是工器属退隐的授技长老专门为齐君元设计的,以龙骨寒铁做成。钩身内外两边是快刃,其意是因为鲲太大,只将其钓住不行,还需要以刃划破其身,才能钓杀。不过自古以钓钩为武器的绝无仅有,也就是能随心所欲将任何器物拿来杀人的齐君元才会无师自通、娴熟运用。
  解开秦笙笙后,齐君元从腰间皮囊掏出个油纸包递给秦笙笙,秦笙笙接过打开,里面是夹了肥牛肉的炊饼。
  “这才对嘛,好吃好喝地伺候着,等见到代主我把事情全揽自己身上。”秦笙笙从这炊饼上看到了自己的首次胜利。
  “也给我一个呀。”王炎霸也要,这几十里跑下来,是个人肚子都得饿。
  齐君元双手摊了下,意思很明显,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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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圆太极 发表于 2015-4-27 09:01:35 | 显示全部楼层
离恨谷中的规则,刺客的职责就只需把刺活完成,余下的一切谷里都会给你安排妥当。你只管按指示去做,也必须按指示去做。
  按照这样的规则,秀湾集和呼壶里都成了必须去的目的地。至于秀湾集和呼壶里先去哪里倒不用争执,因为去呼壶里的路途正好会经过秀湾集。
  秀湾集有个大市场,主要是买卖粮食、茶叶和水产的,另外还有一些做其他生意的也夹在里面凑热闹。比如卖鱼具农具的,卖山货野味的,卖家畜牲口的。原来这里是每月初一、十五开两个大集,后来发展成了每天都经营的大市场,这也是秀湾集地名的由来。
  三个人疾奔慢赶,然后还雇船租马,终于是以最快速度赶到了秀湾集。到了这里之后他们没有乱走,因为说好会有人来找他们的。
  大市场南场口对面有两株大槐树,树下有个黑瓦青墙的茶坊看着挺别致,于是齐君元便带着秦笙笙坐在茶坊与大路之间的竹架草亭里喝茶。而王炎霸则独自蹲在几十步开外的一个道边石墩上,慢条斯理地啃着一只绿皮水甜瓜。
  这种谨慎的做法叫“双狐守食”,就是说出现猎物时可以两边夹击。而如果有一边出现意外,另一方可以从外围救援,也可以暗伏不动,瞄清情况后再搬救兵援手。这是齐君元在才会这样风头等候,就那两只雏蜂儿肯定是不懂这些行走江湖的自我防护招数。
  齐君元掀开盖碗却一口茶没喝,而是将一根筷子斜搭在茶碗边上。筷子尾正对自己,筷子头探出杯口半寸。这是离恨谷的暗号“望海寻”,意思是要在茫茫人海中找到自己的伙伴。,做完暗号,他便闭目养神,单等这来来往往的人流中有个什么人来和他们对接刺行暗话。
  茶坊的生意不好,一直到太阳都快落山了,除了齐君元他们两个,始终没有人再坐到茶坊里来喝茶。就算有人走到面前,也是要一碗大壶茶匆匆喝完就走了。
  天都全黑了,茶馆老板过来问齐君元他们三个要不要弄点小菜小酒顺便把晚饭给将就了。齐君元摇摇手,然后站起来掸掸衣袍上的瓜子壳,给了茶钱就要走。
  也就在这个时候,大市场门口一阵喧闹,几个人推搡着一个人出来,一直推到大路上,这才用几下大力的拳脚将那人放倒。
  “唉,又是哑巴,这人不能说话可能是前世的报应。如果不能说又偏偏听得见,那前世的罪过就更大了。”茶坊老板叹口气后准备收拾茶碗茶壶。
  “老板,你说的话挺有意思,照你这么说是又聋又哑反是好过单哑。”秦笙笙憋半天没说话,嘴巴里正寡淡得厉害。
  “姑娘,我还真就是这个意思。要是又聋又哑反倒省心,这明明听得见,却没办法说明、辩驳,那得多难受呀。你看见那个卖野味的了吗??按说每天都有不少收获,日子过下来不比别人差。可他的野味都是无伤无血的,不知道是怎样捕来的。所以别人都怀疑他是用毒药毒来的野味,没人敢买。而他明明可以听见别人对他的猜测和议论,可偏偏又无法说明和辩驳。每次遇到这种情况只能朝别人瞪眼、瞎吼,最后总遭来一场拳脚。你说可怜不可怜。”
  “如果他真是用药毒死的再拿去卖给别人,那就一点都不可怜。”秦笙笙总喜欢抢个理,但也真是说得有理。
  就在这时候,那哑巴从地上爬了起来,拖着一大串野鸡野鸭野兔往茶坊走来。走近了可以看清,这是个才二十几岁的年轻人,看样子好像比王炎霸稍大些。生得虎背熊腰很是健壮,面相也棱角分明挺精神的,只可惜是个哑巴。
  茶坊老板好像预先就知道怎么回事,先到大茶壶那里倒了一碗茶,等哑巴过来后递给哑巴:“我今天没客人,也不能要你的野味,你喝口茶赶紧回家吧。有这野味吃也饿不死,就不要老想着喝酒了。”
  那哑巴又是摇手又是指那些野味,意思好像是不要喝茶,而是要用那些野味换酒喝。
  齐君元目光在那些野味上扫了一下,然后把几个铜钱丢在桌子上。
  “哎,客官,你茶钱付过了。”店家是个实诚人。
  “这钱是请哑巴喝酒的。”说这话时,齐君元已经和秦笙笙走出挺远。
  那哑巴瞟了一眼茶桌上的铜钱,也瞟到齐君元用筷子斜搭茶碗做的“望海寻”。
  齐君元带着秦笙笙在前面走,王炎霸则远远跟在后面。直到出了秀湾集,走到西行道口处的一座石桥,齐君元才停下脚步,而王炎霸这是才快步赶上来会合。
  “我们现在往哪里走??”秦笙笙问。
  “哪里都不走,等人。”
  “等谁??”秦笙笙又问。
  “哑巴。”齐君元很自信地说。
  但这一次齐君元好像是失算了,那哑巴始终都没有出现。
  离恨谷在训练他们谷生、谷客时都有一个约定,就是到达目的地后,等待别人来联系你的时间是不能超过一天的。超过了一天则说明联系你的人发生了意外,或者是另外有重要的事情放弃这边的指令了。
  他们又等了差不多一个时辰,当天色完全黑了以后,齐君元断然决定离开。因为这样的等待让他觉得很是蹊跷、诡异,感觉中似乎是隐秘之处也有人在等,等着自己做出些行动。
  离开秀湾集,那么就只能去呼壶里了。王炎霸显得兴奋起来,他主动在前面开路。可以看得出,这里的路径他很是熟悉,以前应该走过,而且不止一次。
  而秦笙笙的心情却是开始烦躁起来,这路上走了八九天,不要说代主,就是和离恨谷有点关系的人都没见到一个,自己中的“同尸腐”要靠谁来解呀。
  带着心思走路,而且是夜路,那就难免会出现个磕绊踉跄。而秦笙笙显然比别人都要倒霉一点,被路边一棵老树冒出土的根茎绊了下,竟然侧身跌倒在了地上。
  “走路小心点呀。”齐君元伸手去拉秦笙笙,反被秦笙笙一把拉低了身体。
  “后面有东西跟着我们。”秦笙笙拉低齐君元后在他耳边悄声说了一句。
  “是什么样的人??辨得出来头和路数吗??”
  “我说了,是东西,不是人!!”秦笙笙的语气带着些悚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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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马针 发表于 2015-4-27 09:02:30 | 显示全部楼层
lz这名字有点眼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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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圆太极 发表于 2015-4-27 09:25:34 | 显示全部楼层
顾子敬是在试行加税之后的第十天才向元宗上的奏章,与奏章一起递上去的还有一本账本,是这十天里所收粮税、盐税以及其他零星货物的税金明细。并且将十天总数与以往的十天做了个对比。其实这两个总数是存在一定水分的,因为瀖洲连续封关了好几天,积聚了大量过境船只和车辆。所以就算不加税也会比平时多出许多税金,更何况现在平白又加上了百分之五十的税率。
  元宗见到这份对比差距很大的账目非常高兴,而冯延巳也恰到好处地在此刻将严士芳和万雪鹤的折子给递了上去。
  严士芳和万雪鹤的折子是顾子敬授意写的,基本内容都交待得很仔细。不过开头所述的部分都是他们两个自己的意思,这部分内容无非是盛赞顾子敬为国鞠躬尽瘁、不惧死亡威胁一类的皮麻牙碜之誉。后面一部分则都是说的提税的好处,以及对周边国家和本国不存在弊端,遭受影响最大的最终是蜀国、北汉这些不相关的方面。这折子在呈元宗之前,冯延看过并补充了大段内容,这部分内容主要还是说的目前经济对南唐的重要性。
  不过从总体上看,冯延巳所说并非没有道理。当时南唐西北有大周,西有楚地,南有南汉,东南有吴越。而这几年灭闽伐楚都不算圆满,未获取期望的利益,反使得国库虚空、军力大减。
  现有局势是楚地与南唐为仇,时刻都可能有军事上的冲突。目前暂时平静只是因为周行逢虽然已经控制了整个楚地,却因这些年楚地动乱,国力、军力大衰,不敢自立为王。于是甘愿附属大周,受封武清军节度使。但是一旦他缓过劲来,或者得到意外财力的支撑,那么最有可能的就是马上对南唐下手。因为唐楚界疆绵延太长,且大都是平原地界,便于用兵。而且以雪国仇为名攻打南唐不但可以得到民众支撑,同时也能提高周行逢的威信。
  东南吴越是绝对臣服于大周的,这是聪明之举。一则大周兵强马壮、国力强盛,再则在地形分布上两国是将南唐夹在中间,一有争端便遥相呼应夹击南唐。而事实上南唐近几年与大周、吴越之间的一些零星冲突就是吃的这个亏,次次腹背受敌难以招架。
  南汉虽然与南唐并无冲突,但也不交好。但由于南唐灭闽伐楚,让南汉对南唐也怀有了一种戒心。
  冯延巳的策略应该是不错的,他想先从经济的角度上提高南唐在各国中的地位。这样就可以拉拢南汉,分离吴越与大周关系。因为这两国都是临海无路,粮米、鱼肉虽丰,但矿产却少,特别是铜铁。而铜铁的购运都是要经过南唐境内的,南唐先将税率提高,增加两国在这方面的支出。然后在合适时将运往这两国的有关物资税率再降低,便会赢得两国的信任和依赖,这相当于一个无本起利的生意。
  元宗本身就是个缺少主张的人,在眼前的利益和远景的利好面前更是丧失了该有的判断力。他立刻下诏书,让户部对过境及出境物资整体提税。户部拟文发全国各进出关隘,按提高后的税率征收货物的出境和过境税金。
  韩熙载那天正好因要务缺朝,是回到户部看到拟文后才知道元宗的决定。他立刻赶往皇宫,求见元宗,陈述利害。但此时的元宗怎么可能听得进去韩熙载的话,再怎么说顾子敬都已经将大把的银子堆在他面前了。而韩熙载只能用一大堆天南地北、古今未来的虚空理由要他不要这银子,这样的傻事他怎么可能愿意去做??
  不过韩熙载所说多种理由中有一个还是让元宗这傻子感到些威慑和惧意。现在的天下大势虽然是各国割据,但大周始终为正脉宗主。虽然大周可以同样通过提税弥补损失,但这样会让他失信于邻国和下辖地域,所以估计周世宗不会这样做。另外如果几个邻国都将各种损失转嫁给蜀国,那么蜀国为减少自己损失,最有可能的做法就是趁周世宗伐北而出兵攻大周。因为蜀国北边有秦、风、成、阶四州作为自己立足运兵的基础,由此途径可直接侵及大周关中腹地。而攻周的最大利益点是可以获得大量牲口马匹、饲养牧场,另外还有铜石、铁石、火炭等物资。如若心存一统天下之志,那么这些东西肯定是多多益善。类似的战争在三国和前蜀都发生过,虽然起因并非是因为税收,但所图谋的利益及下一步的目的却是一样的。而大周的北方有辽国和北汉虎视眈眈,如果与西蜀发生拉锯式的战争势必会对它极为不利。所以大周为了避免出现那样一种不利状况,他们最正确的策略是抢在蜀国出兵之前联合吴越攻打南唐。这样一个是战局形势对他有利,两边夹攻可让南唐应接不暇。另外也师出有名,他完全可以冠冕堂皇地说是为了其他国家减少经济负担,为天下黎民能过上宽裕的日子,才出兵迫使南唐将提高的税率降下来。那样的话,西蜀不但不会趁机攻周,反会感激大周。
  为了这个理由元宗急招宰相冯延巳进宫,向他询问对可能出现此局面的看法。
  冯延巳进了宫里,见除了元宗和韩熙载外,太子李弘冀和皇弟李景遂也在这里。
  这是两个和南唐绝对息息相关的人,因为他们都有可能继任南唐皇位。元宗虽然立了李弘冀为太子,却是告诏明世,定了李景遂为他的继位者。现在遇到有关南唐兴衰的大事,这两个人无论如何都是要参与其中的。
  但这两人的立场从来就不曾一致过,这次也一样。李景遂性格像他哥哥元宗,也是没主见的。既然元宗已经决定提税,他肯定是百个赞成。而李弘冀平时虽然是个勇于改革开拓之人,但这次确实保守之极,坚决反对提税决策。
  听了元宗的担忧,冯延巳却很不以为然。他的理由倒也说得通,因为现在大周周世宗柴荣正御驾亲征辽国,战事胜负未分,不可能再调兵攻南唐。另外大周连年征战,国力也大亏。就算与辽国的战争现在立刻停止,他也需要三四年才能修整过来,重新达到可以征伐南唐的国力和军事水平。但如果能利用这一个时间段,南唐提高税率增强国库实力,再将其中部分用以增加军力和粮草储备。那么即便大周在三四年间养息过来,南唐的实力也已经提高了一个层次,到时候大周也未必有把握和南唐动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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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圆太极 发表于 2015-4-27 09:47:53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五章 被三方高手困在焦尸火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