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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吟虎啸一时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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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员外101 发表于 2015-5-9 23:12:22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长空如洗、一碧万顷,天际外几朵白云正悠悠然地舒卷变化。
  一座庙宇矗立在青天之下。远处苍山如海,松涛声隐隐传来。侧旁溪水清澈、潺潺流淌,蜿蜒如一条闪闪舞动的银带。
  真仿佛如世外桃源般的幽静之地。
  这庙肯定也是座古庙,古老得只能用“破败”两字才能够准确地形容到位。原本土黄色的墙面处处剥落、污损不堪,好多地方均已开裂。两扇庙门上的漆也掉得差不多了,左面一扇还破了个大口子,也不知道是刀砍的还是斧剁的。
  更加荒唐的是,悬挂在庙门上方那块一边高一边低的匾额上,居然依稀地题写着“开寺”,如此一个不伦不类的寺名。
  当然,这庙是因为年代久远、历经风雨,中间那个“元”地早就功成身退、辨认不出。于是,好端端的开元寺就成了开寺。
  正值中午时分,整个庙宇大门紧闭,鸦雀无声。既不闻诵经念佛,也不见香烟烛火,倒像是被废弃了一般。
  庙内自是有人。后院禅房内,瘦得像根竹竿的开元寺当家住持慧深大师正挺直身板地坐在长凳上,一脸肃容、不苟言笑。两眼斜睨着身前方桌上的一碗豆腐羹、一碗炒青菜,鼻子使劲吸着从一墙之隔的房间里飘出来的鸡肉香气,喉结处一鼓一缩,那是在吞咽口水。
  叫你早点炖早点炖,就是不听就是不听。小小年纪养得又懒又馋又坏又刁,师父的话只当耳旁风,说一句能顶回十句都不止,世间哪有这样当徒弟的??传出去都叫人笑话。都怪平时管教不严,遭报应了不是??唉,我这人啊,就是慈悲心太重不好。
  慧深心里头唉声叹气,忽听到咕咕地怪异响声,翻了翻白眼,弄明白了那是自己尊肚在叫唤,哪里还忍得住,两只大手使劲拍起桌子来,扯着长脖子叫道:“好了没有啊??快点啊,为师饿的都快不行了,你想闹出人命来是怎么地??哼,不肖弟子。”
  “他妈的。”隔壁传出一个小孩的怒骂声:“小爷我一大清早爬起来,跑到山里去逮野鸡,逮着了又杀鸡,杀完了又炖鸡,累得跟灰孙子一样。你老小子一根手指头不动,坐在那里吃现成的,还冲我驴叫鬼叫,你如来佛啊??再他妈啰嗦不清,小爷我一口老浓痰吐进去,你信不信??”
  一听这话,慧深的嚣张气焰顿时消散得无影无踪,脸色随即转变,陪着笑说道:“别别别,我的小祖宗。为师不过腹中饥饿嘛。你消消气消消气。这鸡可是咱爷俩一起吃的,千万不要冲动哟。”
  “闭嘴!!一听到你的屁话我就压不住火。哪天小爷脾气上来,把这破庙砸个稀巴烂,把你老家伙打个满脸花,拍屁股我就走人。”
  “这么大逆不道的话你也能出得了口??天理何在啊??”慧深的声音充满了无限悲怆,也就是眼前没人,不然肯定还得顿足捶胸外带涕泪俱下,“想当年,那个风雪交加的夜晚,你还是一个未满月的婴儿,被人抛弃在庙门口,是为师我听到哭声才救活你小命一条。从此后,为师这个一个光杆老和尚,又当爹又当妈,一把屎一把尿,千辛万苦地把你养育成人。叹如今,你翅膀毛硬了,学会翻脸无情了。佛祖啊,你显显灵吧,看看这个没良心的小白眼狼,我上辈子做了什么孽哟。”
  “得得得得。翻过来倒过去就是这么几句,你就不会换点新鲜的??”
  说话声中,一个满脸都写着不耐烦、脑袋光溜锃亮的小和尚从隔壁房中走了过来,双手垫了抹布捧着一只热气腾腾的砂锅。
  他不过十三、四岁的年纪,身材矮小、瘦骨伶仃,活脱脱像只小猴子,唯有一双眼眸却是灵动自如、熠熠有神。
  这一位,正是慧深大师的唯一嫡传弟子,开元寺的二当家兼杂役伙计去病小师父。
  “我说师父啊,你是唐僧投的胎吧??求你别再念这紧箍咒了,我投降还不行吗??放一百二十八个心吧,我肯定给你老人家养老送终。”说着,把砂锅放在桌上,揭开盖子,“请你老慢用。”
  开始,慧深还佯装生气、端着不理,不过浓香扑鼻,实在是诱惑难挡,不由自主地提起筷子凑过脑袋,见砂锅内汤汁清澈、肥鸡金黄,哪里还能把持得住,夹起一只鸡腿就往嘴里送,边嚼边吞边夸赞:“不错不错,好吃好吃。去病啊,你小子倒也不是一无是处,做菜的本事越来越长进了。”
  “天天得伺候你这只超级大馋虫,能他妈不长进吗??”正在盛饭的去病没好气地说道。
  “说你两句吧,你小子不服气。夸夸你吧,你小子尾巴又翘得半天高,真叫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慧深笑眯眯说道,把已经啃得干干净净的鸡骨头丢在桌上,从旁取过装满老酒的葫芦,仰脖喝了一口,美得两只小眼睛都眯成了两条细缝。
  去病嗤之以鼻,“又是喝酒又是吃肉,麻烦请教一下,你哪门子的出家人??”
  “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为师的境界可与济公看齐。你小子人太小,也瞅不出有什么慧根来,这么博大精深的道理就不用指望能领悟了。”慧深洋洋自得,又灌了一口酒,伸筷再度探向砂锅。
  “酒肉穿肠过,你就是吃货。”去病哼地一声,忽然一蹦多高,“喂,把鸡腿放下!!”
  等他一步抢到桌前,剩下的一只鸡腿已落入慧深口中,气得骂了一句,将两只鸡翅膀全夹到碗里,想想还是不解恨,又狠狠扯了一大块鸡肉。
  “多吃个鸡腿怎么了,看你急的那样。为师上了年纪,体弱气衰,需要进补,懂不懂啊??一点不知道尊敬老人。”
  “妈的,你吃了睡睡了吃,跟猪一样。小爷每天起早贪黑、累死累活,更需要进补。我还正在长身体呢,以后要是长不了个,你赔得起吗??”
  “我是师父,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凡事我最优先,天经地义。”
  “我呸,也不撒泡尿照照,你这副尊容也配做师父。”
  “小秃驴,我不喝酒了,看谁能抢,还真就不信了呢。”
  “老秃驴,我不吃饭了,怕了你就不是英雄好汉。”
  师徒俩你一句、我一句,互不相让。抢起鸡来更是火药味十足。没多大会,一只大肥鸡就变成了一堆骨头渣,连汤都喝了个干干净净。
  吃饱喝足,慧深打了个响亮的饱嗝,又舒展双臂,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只觉得浑身说不出的舒畅,就差没哼起小曲来了。
  去病就着基本没动的青菜豆腐三下两下把饭扒入肚中,把饭碗一放,抹抹油光光的嘴巴,莫测高深地瞅着慧深,笑嘻嘻说道:“师父,你还真是宝刀不老,吃起来一个顶我俩,小徒佩服得五体投地。”
  慧深眼见这小子笑里藏刀、显然不怀好意,当即警觉起来,暗自提防,冷冷说道:“不用下跪了,免礼平身,恕你无罪。”
  “想得倒美。”去病笑骂,眼珠子滴溜溜一转,贼特嘻嘻地问道:“师父,你老人家能吃能喝,赌钱我倒是没见你玩过,哎,你嫖不嫖的啊??”
  慧深就像是被蝎子给蛰了一口,差点没坐到地上去,气得脸都绿了,哆哆嗦嗦伸手点指着去病,“你你你……,臭小子,你才多大??这种话也说的出口??”
  “随便问问嘛,你急什么呀,做贼心虚了是不??”
  慧深真有冲上去把这满肚子坏水的小徒弟一把掐死或者找堵墙干脆自己就一头撞死的冲动,惨叫道:“逆徒啊!!妖孽啊!!欺师灭祖,天打雷劈,为师的声誉早晚都要毁在你手里。想我慧深大师,一身正气、德高望重,这龙门山方圆几百里,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哪一个不是敬爱有加……。”
  “打住打住,才吃饱了饭哪,你要我全吐出来啊??”去病的嘴角都快咧到了耳朵边上,“就你还……??师父大人哪,咱们广元寺香火都断了多少年了??鬼都不上门。不是我瞧你老人家不起,坑蒙拐骗你没一样拿得出手。再这么下去,咱爷俩就得手拉手一道去当丐帮弟子。”
  “哼,你小子,脑袋瓜里整天都转什么念头呢??为师身为佛门中人,六根清净、不理尘世俗事,这难道有错吗??顺便告诉你一声,师父我正一心一意地修行呢,早晚会练成金刚不坏之身,你小子还敢瞧不起我来了??”
  “拉倒吧,酒肉和尚,连他妈一句装装样子的阿弥陀佛都没听你念过。你还修行??修脚还差不多。”
  “无知小儿,懒得跟你废话,为师回房间做功课去也。你把桌子收拾了,下午没事就再到山里转转去,多打几只野鸡回来。啧啧啧,味道真是鲜美。”
  说着,慧深一抖尽是窟窿眼的破旧僧袍,转身向自己卧室踱去,酒意上涌,一步三摇,晃晃悠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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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衣年代 发表于 2015-5-9 23:18:43 | 显示全部楼层
沙发,静待后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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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张员外101 发表于 2015-5-9 23:21:41 | 显示全部楼层
谢谢,第一个留言的朋友,让我有了继续下去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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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张员外101 发表于 2015-5-9 23:23:16 | 显示全部楼层
才迈出一步,突然手腕一紧,已被人给抓住了。
  去病一惊,转脸看去,却见那少妇不知何时睁开眼来,抓住他手腕,轻声道:“孩子,那两个都是杀人不眨眼的恶道,千万别去枉送了性命。”
  去病幼小的心灵里充满了英雄情结,听到这话,更加来劲了,左手一拍自己瘦得跟排骨似的胸脯,牛哄哄地说道:“阿姨你放心好了,我打的架比你吃过的饭都多呢。是不是那俩牛鼻子伤的你??我来给你报仇。”
  少妇压根都没理会,手抓得更紧,呼吸急促地说道:“孩子,你叫什么名字??”
  “小……小僧法名去病,就是把病去掉,也就是没病没灾的意思,讨个口彩,阿姨你呢??”
  少妇惨白的脸上泛起微微红晕,轻轻道:“我叫桃花夫人。”顿了一顿,又道:“好孩子,今天你我虽说是第一次见面,但阿姨一见你就很喜欢,这也是有缘。阿姨想求你一件事。”
  “嗯嗯,我也是,见到阿姨就打心底里欢喜,缘分啊缘分。有什么吩咐尽管说,上刀山下火海万死不辞,要是皱一皱眉头,老……小……小僧就当一辈子的和尚,到死也出不了头。”去病话说得激昂澎湃,学足了想象中的英雄口吻。
  那桃花夫人不禁一笑,又正色道:“那俩道人凶残无比,待会阿姨去挡住他们,你带着樱若快逃,找个隐蔽的地方躲起来,然后把樱若送到西凉城广佛寺。好孩子,你能不能答应,阿姨求你了。”
  “嗯,西凉城广佛寺,记得了。”去病随后应道,又问:“那你怎么办呢??要不咱们一起揍牛鼻子,让樱若自己躲起来。”     
  桃花夫人摇摇头,惨然一笑,“不行的,孩子。不用管我,只要你们能逃脱了他们的魔掌,阿姨死也瞑目了。”
  去病心想:倒……倒像是在交代后事啊??不要吓我啊,我还是个小孩子呢,承担不起的。突然又转起个念头:看来这酒是用不上了,会不会叫我退钱??
  那边樱若早哭得如泪人一般,抱着母亲不放:“不,妈妈,樱若死也不离开你。”
  “听话!!”桃花夫人一声呵斥、怒目相视,吓得樱若再也不敢作声。
  过了一会,她的目光渐渐转为柔和,从自己左腕上褪下一只翡翠玉镯,放在她手中,说道:“宝贝,好好带在身上,看见它,就像看见妈妈一样。”说着,又将女儿抱入怀里,在她粉嫩的面颊上亲了又亲,嘴唇贴在她耳畔,“记住啊,到了广佛寺去找一个叫法净的和尚,他会照顾你的。”说到这里,又强自一笑,然而眼中泪水再也抑制不住,如断线珍珠般扑簌簌地掉了下来。
  外面那粗壮道人洋洋得意地叫道:“妖女,还不快出来受死??在里面难道还想躲一辈子啊??哈哈哈。”
  桃花夫人不理,对去病、樱若低声道:“记住我的话了吗??过会,你们趁乱逃走,不许留在这里。”
  说完这句话,她霍地站起,冲外厉喝,“贼道,看我的风火珠!!”樱口一张,一粒暗红色的圆珠从体内激射而出,才到殿外,“轰”地凌空化作了一团熊熊燃烧、威势绝伦的巨大火球。
  粗壮道人看到火球来势迅猛,未及近前,已被一股热浪逼得连退了好几步,慌忙叫道:“大师哥当心,妖女厉害。”
  长须道人神色不变,右手骈指点出,喝了声:“起!!”
  一道冰墙应声而起,护在了他的身前,高逾八尺、寒气森森,淡蓝色的光芒在其中隐隐流转。
  间不容发的一瞬间,火球狠狠撞了上去,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冰墙连着晃了数晃,终是屹立不倒。
  “妙哉,妙哉。大师哥道行高深,令吾大开眼界。”那个粗壮道人站在远处欢呼雀跃,满脸都是笑容,巴掌拍的噼啪乱响,一大把年纪的人了,倒似顽童一般。
  见到火光趋于暗淡,桃花夫人早将生死置之度外,银牙一咬,点破舌尖,一道血箭迅急射入火球中。
  火焰顿时再度高涨升腾,比之刚才愈发猛烈,烧灼得冰面消融、白烟弥漫,嗤嗤之声不绝于耳。
  “大师哥你的冰墙要被烧穿了,这妖女正够邪门的。”粗壮道人扯着脖子大喊,一副替师兄担心的架势。
  “闭嘴!!”长须道人忍不住一声喝出,双眉一轩,暗叫:好个妖女,真的不要自家性命了??脚下倒踩七星步,向后渐退。
  火球推动冰墙,如影随形、越逼越近。长须道人双掌一摇,凭空推出,将冰墙定住,两只衣袖一起张开,好似吃足了风的船帆。
  “还不快跑??”桃花夫人冲着去病樱若二人撕心裂肺般地喊了一声,一头长发全都散了开来,精致的面容变得狰狞凶狠,随即飞身扑了出去,好似一只义无反顾的扑火飞蛾。
  去病看得目瞪口呆,小小的身子抖起来没完了,要不是靠着神像下基座,这会早就瘫坐在地上。也不知道是惊骇还是激动,他都要快哭了出来,心里直叫:这不就是传说中的神仙吗??奶奶的,今天居然叫我给撞上了,小爷这辈子真是算没白活啊。
  直到身边樱若的哭声越来越响,去病这才反应过来,忙说道:“别哭了,快跟我走。”拉起她小手就跑。
  才到殿外,樱若说什么也不肯走了,指着正在和长须道人竭力相抗的桃花夫人哭喊:“妈妈,我要妈妈。”
  去病大怒,心道:糊涂透顶的小妞,嚷什么嚷??没看见还有一个牛鼻子闲在那里吗??想他妈惹鬼上身啊??急的直叫:“别喊了,逃命要紧。”
  樱若哪里肯答应,边哭边摇晃着去病的手臂,“你去帮我妈妈打坏人,好不好??求你了。”
  去病再自以为是,这点自知之明还是有的。这可不是和乡下的那些个小泼皮小无赖打架,自己上不了台面的两下子跟人家比,差了没十万八千里也有十万七千里,硬是不知好歹地冲上去,除了死得很难看外,什么好都捞不着。
  他只好闷声不响,手一抄,不容分说地将樱若拦腰抱起,贴着墙边向旁溜去。
  就听那粗壮道人喊道:“别跑!!小妖女、还有那个小秃驴,都给道爷乖乖地站住。”
  去病从来都不肯吃半点亏,张嘴就还击:“你个老杂毛、老王八、老棺材、老不死的。”
  骂归骂,他脚下可毫不停顿,跑得比兔子都快。
  听这小子骂的如此难听,粗壮道人简直气炸了肺,站定步伐,左掌竖立于胸前,右手成剑诀朝天,一声断喝:“破天!!……咦,怎么没反应??破天!!破天!!破-----天-------!!不争气的东西,你倒是起呀。”
  绕是他喊破了喉咙,背上所负的那把至爱宝剑“破天”自始自终给他来个不理不睬,躺在剑鞘内,倒似睡着了一般。
  无奈之下,粗壮道人只得自己动手拔剑,点指着又长又宽的剑身,气急败坏地骂道:“我对你比对老子爹都亲,你就是这么报答的啊??存心出道爷的洋相嘛,回去非扔到丹炉里溶了不可。”
  却听长须道人说道:“师弟,你做什么呢??快追上去,将那小妖女一剑斩了。”
  粗壮道人答应一声,才跨出一步,又停住了,“大师哥,你是不是搞错了??那是个小女娃娃呢,不至于杀掉吧??依我只见……。”
  长须道人怒道:“真是糊涂虫一个。斩草除根、除恶务尽的道理都不明白??留着小妖女,等她长大了为祸世间吗??少罗嗦,快去。”
  粗壮道人一向把这个大师哥奉若神明,从来不敢有半点违拗,只得无奈地提剑追去。
  去病抱着樱若,撒开两条小细腿,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心里还在不停盘算:都闹得惊天动地了,不信老家伙还能睡得着,多半钻床底下去了。唉,摊上这么个脓包师父,算小爷前世里作了孽。破庙就巴掌大的地方,往哪里躲啊??还是先逃进山里去比较保险。
  冲到围墙边,去病窜上一块隐埋在乱草丛里的大石,将樱若放在墙头。这是他专门安置的垫脚石,用以在夜间翻出去玩耍不用开门关门地麻烦,现在算是派上了用场。
  等他翻过墙,把仍是苦闹不止的樱若连拉带扯地抱下来,已经累得气短胸闷,心都快从嗓子眼里跳了出来,暗叫:这又何苦来呢??明明这事跟小爷没半个铜板的关系,我跟俩头杂毛牛也素不相识,无端端地趟这浑水做什么??真叫莫名其妙。唉,常言道:英雄难过美人关,老话说得一点都没错。
  “砰!!”砖石四散、烟尘飞扬,粗壮道人破墙而出,先呸呸呸地把粘在嘴里的泥土吐了个干净,大脑袋左右晃动,看清了周遭形势,长剑一挺,指向樱若胸口,恶狠狠喝道:“小妖女,你跑得了吗??”
  樱若惊叫一声,吓得缩成一团,像抓着救命稻草般死死抱紧了去病的胳膊不放。
  去病脑子一热,就想要上前拼命,总算他还是有点自知之明,这可不是以往跟小泼皮小混混打架,就凭自己上不了台面的那两下子,上去除了死的很难看外,什么好都落不着。
  看着两个小孩全都呆呆地看着自己,粗壮道人有心想要一剑结果了樱若的性命。但不知怎地,手中这把剑竟似重逾千斤,无论如何也刺不出去。
  “把眼睛都给我闭起来。”粗壮道人恼怒地叫道。两小孩吓得赶紧全都把眼睛闭上。
  他自己也同样闭了眼,牙关咬了又咬,不住地给自己鼓劲:三清道祖在上,弟子是在斩妖除魔、替天行道,绝不是滥杀无辜,任谁也不能说个不字。我要刺了,我要刺了,我真的要杀掉这个女娃娃了。
  突然,粗壮道人大喊一声,双目圆睁,几乎把眼眶都撑裂了,在爆发出的一阵狂笑声,手上使劲,锋利的剑尖已刺破樱若衣衫,直透入内。
  “啊”的一声尖叫,殷红的鲜血自樱若胸前渗出。阳光下,是那么地触目惊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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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张员外101 发表于 2015-5-9 23:26:56 | 显示全部楼层
如遭电击一般,粗壮道人浑身剧震,忙不迭缩手后退,险一险把剑都给扔了。
  去病大惊,抱住樱若,伸手紧捂住她胸口,只觉得血往上涌,什么都顾不得了,冲着粗壮道人破口大骂:“死杂毛、杀千刀,连个小姑娘也能下毒手,你有人性没有??丧尽天良,不得好死,你他妈非下十八层地狱不可。”
  刚骂完就后悔了,暗自埋怨自己太沉不住气,现在嘴巴倒是痛快了,只怕小命也得跟着要交代。常言道:小不忍则乱大谋,好汉不吃眼前亏,大丈夫能屈能伸,这些经典名言该到用时怎么全给忘得一干二净。
  粗壮道人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终于大手一摆,才从牙缝里蹦出字来:“走,你俩快走。”
  听到这话,去病一个激灵,心想:难道小爷真的霸气外露,虎躯一震,简简单单两句话就把老家伙给吓住了??他不敢相信地弱弱问一声:“麻烦,你……你说什么??”
  “还不快走??要等我大师哥来了,他嫉恶如仇,绝不会放过你们。”粗壮道人瓮声瓮气地叫道。
  去病再无怀疑,不由喜出望外,一下蹦了起来,背起樱若,飞奔之前还不闲着,叫道:“道爷,你真是天下难找的好人,佛祖保佑你多子多孙、长命百岁,咱哥俩后会有期。”
  望着越去越远的两个身影,粗壮道人苦笑了一声:“臭小子胡说八道,我一个出家道士哪来的子孙??贫道今年都一百二十多岁了,还叫我长命百岁,这不是咒我吗??”

  在顶住了桃花夫人的搏命一击之后,长须道人开始渐占上风,双掌随意摆动,真气源源涌出,冰墙抵着火球一寸一寸地反推过去。
  面对着汹涌奔腾、如涛如怒般的重压,桃花夫人原本就有伤在身,这时候哪里还支撑得住??但一想到宝贝女儿,她宁死也不肯后撤一步,只觉得五脏六腑似被火烧,浑身骨骼格格发响,脸色惨白如纸,汗如雨下,眼前景物一片模糊。
  长须道人虽已察觉对方全无招架之力,但显然不愿意立下杀手,悠然自得、不疾不徐地催动真力,得意地说道:“桃花夫人,当年的第一美女,今日死在贫道手中,意下如何??你那个了不起的男人呢,见死不救吗,哈哈,哈哈哈。”
  他越看越欢畅,越想越得意,忍不住仰面长笑、声震云霄。

  等到去病喘着粗气,哈着腰把背上樱若放下,再也站不住了,哀号声中,一头扑倒在了乱草丛里,任樱若怎么用力摇晃他肩膀,也是一动不动,一声不吭。
  樱若急的要命,直叫:“小师父,你死了吗??不要啊,你不要死啊。”
  去病把脸转过来,没好气地骂道:“少他妈乌鸦嘴,你才死了呢。小爷我也是人啊,背着你大小姐跑这么远山路,腿都快断了,趴一会都不行啊??”
  樱若脸一红,很是不好意思,轻声道:“对不起。”
  “算了算了,还能跟你个小丫头一般见识吗??”去病慢慢坐了起来,愁眉苦脸地捏着两条酸胀的小细腿,侧脸问道:“伤口还疼吗??血好像是干了啊。他妈的,杂毛牛真是心狠手辣。”
  樱若见他两只眼睛直盯着自己胸口看,女孩虽说年纪尚小,却已隐约明白事理,当时就大为羞涩,身子一转,道:“不疼了,他只刺进去一点点。”顿了一顿,又焦急地问:“妈妈不知道怎么样了??小师父,她会不会……会不会……??”
  去病心想:还能怎么着??十有八九,必遭毒手。小女娃子可怜呐,小小年纪就没了娘。其实小爷我比她还不如,爹妈长什么样都不知道。唉,真他妈一对苦命鸳鸯。
  嘴上还得安慰:“放心好了,阿姨没事的,她不是要我送你到西凉城嘛,在那里你们就会见着了。”
  感觉一口气也缓了过来,去病生怕俩道士追杀过来,忙就近找了处隐蔽的山洞,带着樱若躲了进去。
  他坐在地上,暗自感慨:就收人家十两银子,恨不得把小命都赔上,这年头赚点钱真不容易啊。到了西凉城,我先大吃它一顿,烧鸡烤鸭红烧肉,每样上双份。吃饱了就找家大赌坊,痛痛快快玩个一整天。不管输赢,要的就是开心。
  想到得意处,伸手就朝怀里摸去,哪知竟然摸了个空。这一惊非同小可,去病跟挨了一鞭子似的直蹦起来,全身上下翻来复去的搜寻,最后连破僧袍也脱了,使劲地抖了三四遍,可是哪里还见着那锭银元宝的芳踪??
  “我的银子呢??我的银子怎么会不见了??”去病气急败坏地叫了起来,凶得像是要吃人。
  可把樱若吓坏了,好一会才怯生生地说道:“是不是……??是不是刚才在路上掉了??”
  “废话,不是掉了,难道还叫我吞到肚子里去了??”去病落了场空欢喜,心里窝火透顶,真恨不得拿小光头照着石壁撞上去,一肚子怨气全发泄到了樱若头上,“你也真是个不懂事的,抱你逃命还闹。现在好了,银子没了。从这里到河阳有一百多里地呢,咱们走着去吗??路上吃什么喝什么??拉倒吧,你大小姐自己上路吧,在下就素不奉陪了。这可怪不到我头上啊,可不许到外面造谣说我言而无信什么的,把小爷的名誉都败坏了。咦,你……你手里是……是什么??”
  樱若伸过来的小手之中,赫然多了一样东西,去病定睛观瞧,依稀仿佛有几分与传说中的银票相似。
  “这……这……这个……??”去病咋喜还惊、将信将疑,一颗心砰砰乱跳,连话也说不利索了。
  “这是一百两银票,我身上还有点碎银子,应该够了吧??”樱若小声地说道。
  去病基本上都是跟铜板称兄道弟,一年到头难得有机会伺候银子大爷。至于银票,对他来说,那是属于老太爷级别,只不过在赌坊里扯着脖子咽着口从别人手里才有幸一睹尊容。
  当樱若乖巧、顺从、善解人意地把银票递了上来,去病两手捧着这一张薄薄的纸片,仔仔细细反反复复地看着上面的数目、印章、票号,不知不觉中已经满脸笑容,心里直叫:佛祖开眼了,小爷我总算熬到时来运转。整整一百两银子,别说在这乡下地方,就算在西凉城也算个小财主了吧??还俗,他妈的这个穷和尚小爷不干了。
  樱若呆呆地看着这小和尚的嘴角慢慢垂下一丝涎水,自顾自地咯咯咯笑了起来,居然还不带停的。小姑娘害怕了,以为他羊癫疯发作,慌忙叫道:“小师父??小师父??”
  去病如梦方醒,很不好意思地抹了下嘴角,脸上笑容不减,乐呵呵说道:“放心,小妹妹,哥哥我肯定把你送到西凉城。男子汉大丈夫,说到就要做到。”
  约莫待了有半个时辰,去病心想:开元寺小爷不在,可没人管饭,两头杂毛牛总不能在里面啃草吧??现在也该滚蛋了。
  他从洞中钻出,探头探脑张望了一阵,见四周并无异状,便招呼樱若出来。
  这回银票被去病安置的妥妥帖帖,说什么也不会再掉了。然后以和蔼可亲、温和有礼的态度对樱若说道:“妹妹,我们穷山沟里银票没法找开,只有到城里头才有钱庄可以换银子使。一路上要雇车要吃饭,用钱的地方多了,你身上还有多少碎银子,让哥哥替你保管,好吗??”
  非常顺利,樱若身上的七八两碎银子全都又交到了去病手上。
  去病身揣巨款,意气风发,小手这么一挥,叫道:“杀奔西凉去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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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衣年代 发表于 2015-5-9 23:28:42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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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张员外101 发表于 2015-5-9 23:28:50 | 显示全部楼层
跟在去病后面走了一程,樱若不禁问道:“小师父,怎么尽是往山里走啊??”
  去病头也不回,用不屑地语气回道:“人哪,脑子就要活络一点。走大路万一再撞上那俩杂毛牛呢,不是自投罗网了吗??带你翻山抄小路,又近又安全。常言道:姜还是老的辣。你呀毕竟还小,有得跟哥哥学呢。”
  樱若小嘴嘟起,嗔道:“你不要老是哥哥什么的,你一个小和尚,也不怕难为情。”
  去病笑道:“你以为我乐意当和尚啊??我从小没爹没娘,是慧深老秃,就是我师父养大的,老家伙心狠手辣,不经过小爷同意就把头发给剃光了,变成了个小秃驴。”
  樱若忍不住噗哧一笑,这是她自离开母亲之后第一次笑,去病更是得意,牛也吹得更加起劲。
  “这叫龙门山,我七岁起就在山里头砍柴打猎,比自己家里都熟悉呢。不瞒你说,光是在我一对铁拳下毙命的恶狼就不下十几头,你就踏踏实实地跟我走吧。”
  龙门山绵延八百里,高耸入云、雄伟险峻。山中猛兽出没,更有山精水怪传闻。去病再胆大,也只是在外围打转,从不敢孤身深入。所谓拳毙恶狼,纯属信口开河,反正不用上税,吹就是了。
  走出没多远,樱若已经累得气喘吁吁、汗水淋漓。她年虽幼小,但骨子里倔强无比,也不叫苦,强要牙关仍是继续行走。
  去病见状,又动起了心思:这一百多两银子小爷是吃定了,决计不可能再吐出来。不过嘛,骗个小丫头的钱,总有点难为情。唉,常言道:好人不长命、祸害留千年,做人就不能讲良心。我这一身正气要来做什么,能换银子使吗??真是没办法,改多少次都改不掉,娘肚子里就带出来的。得了,我就行行好,背她走吧。一钱银子一步路,大家账目清楚、两不亏欠。
  于是,他摇头撇嘴,笑道:“真是个千金大小姐,娇生惯养、细皮嫩肉,吃不消了吧??来,我受累背着你。”
  樱若摇了摇头,道:“我自己能走。”
  去病笑道:“刚才背你逃命也没见你客气呀。别硬撑了,再走你脚上肯定起泡,到那时候哭都来不及。”
  樱若很是不好意思,轻声道:“刚才是刚才。你也累的啊。”
  “别看哥哥瘦,力气大如牛。”去病一天不吹上几回,那就浑身不得劲,“老……我天天都要背一百多斤的干柴跑上几十里山路到镇子里去卖呢。牛皮不是吹的,远的不说,在咱西凉国里面小……我也算数得上的了。废话少说,快上来,磨磨蹭蹭的,想在山里过夜啊??”
  背着樱若走了约莫十几里地,连着翻过两道山坡,去病再咬牙都支持不住了,勉强又走出一段,无奈地松了手,把人放下,自顾着站在那里喘粗气。
  “你……没事吧??”樱雪关切地问道,掏出手帕轻轻地抹着他额头不断淌落的汗水。
  要让去病承认自己不行,那比杀了他的头还难受,边喘边说道:“没……没事。我……我……我有个……屁事。”
  一阵大风刮过,山道间落叶纷飞,空中有乌云从远方飘来,渐渐汇聚,阳光变得黯淡起来。
  去病象是见着了救星似的,忙不迭地伸手一指,叫道:“看……看……看,马上……马上就是……一、一场暴雨,再……再傻不拉几往……往前赶,咱俩都……都得变成落……落汤鸡。得找、找地方躲……躲躲,这……这就是经……经验,懂……懂了吧。”
  等到把气喘匀了,去病领着樱若向旁边山岗上爬去,嘴巴还不肯闲着,继续往自己脸上贴金,“咱们越高就越安全,待会你就明白里边的道理了。山里下大雨可不是闹着玩的,弄不好就是山洪暴发。水势那个猛啊,别说人,就连狮子老虎大象都能冲得没了影。你呀,真是运道好,碰到我这个行家,决不能吃亏。”
  上了山岗,去病眼睛贼尖,片刻就在满山丛林中瞅见一处洞口,当即率先奔去,见洞内还算干净,地方虽说不大,但容纳他们两人还是绰绰有余,便笑嘻嘻道:“不错不错,雨再大咱都不怕了。”
  他早就两腿发软,挨着洞口一屁股坐在地上,抬眼见随后跟进的樱雪犹犹豫豫地想坐又不敢坐,咧嘴笑道:“大小姐,知道你衣服值钱。不过嘛自己瞧瞧,上面有多少泥巴??唉哟,连树叶子都沾上好几片,这款式够新潮的。行了,别穷讲究了,坐下吧,路还远着呢。”
  就在这时,忽听到洞外传来沉重的脚步声,去病一惊而起,心里气得不行:他妈的歇一会都不行,又是什么鬼东西上门,老子揍不死他。冲着樱若摆了摆手,探头探脑地向外张望。
  正见左侧树林中钻出了一名壮汉,去病一眼认出,正是那个在破庙外放了自己和樱雪一马的昆仑派粗壮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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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张员外101 发表于 2015-5-9 23:31:17 | 显示全部楼层
粗壮道人站在那里,正扭着脖子向四周观瞧,想来也正在找个可以避雨的地方。他身上还背着一人,那人整个脑袋都耷拉在他肩上,看不清面容,一动不动地,也不知道是死是活。
  去病把头一缩,心里已是叫苦连天:真叫冤家路窄,又碰上昆仑派的杂毛了,小爷我前世里欠你们的啊??背上的家伙看样子就是那个大师兄啊,他不是挺威风的嘛,怎么成了这副德性??莫不是被阿姨所伤??那阿姨人呢??啊哟不好,不会闹个同归于尽吧??那杂毛牛鼻子要闯进来,还不宰了我俩替他大师兄报仇啊??可没刚才的好运气了。
  有心想往外跑,但一来大雨即将落下,二来只怕一出去就被人发现,把他急的是团团乱转,好像都能听到粗壮道人已向山洞走来,眼见就要被人家瓮中捉鳖了,正好一眼看到侧旁洞壁上,距离地面约莫丈许的高处,有一块大石头向外凸出,恰好可以藏身。
  去病喜出望外,嘟囔了一句:“真叫做天无绝人之路。”也不及多想,拉着樱若抢到洞壁前,低声喝道:“快快快,对头来了,不想死就快点爬到上面石头上,我托着你。”
  蹲下身,不容分说托住樱若的小屁股,奋力上举,最后咬着牙撑起她双足,将她送了上去。
  看到樱若顺利翻上大石,去病先是暗赞自己脑子灵光、反应神速、力大无穷,随后就往双手手心吐了两口唾沫,运了运气,抠住洞壁上的缝隙向上攀爬。
  论起来,上树掏鸟窝那是去病的拿手好戏,多高的树那也是说上就上,不在话下。尽管山洞昏暗、石壁阴湿,仍是很快到了高处。
  樱若很懂事地伸手去拉,去病头一摇,扭腰抬脚就踏上石头,还忘不了得意洋洋地吹了声口哨,表示自己轻松自在、游刃有余。
  石块还算平整,但不够宽大,两个人趴在上面,都快挨到了边缘,生怕不慎摔落,唯有紧紧搂在了一起。
  去病的嘴贴着樱若耳朵,轻声道:“就是昆仑派的恶道士,马上就要进来了,你可不能动,不许说话、咳嗽,连放屁都给我憋住了,记住没有??”
  樱若听他说的粗俗,刚要张口,却听得下面脚步声传来,去病心一抖,一把捂住了她的嘴。
  听得一个清朗的声音从外响起,“二师兄,跑这么快做什么,等一等你家没出息的小师弟啊。”
  去病听这说话声并非粗壮道人,心里气大了:打哪又冒出来一个??说话阴阳怪气,不用看就知道是个坏坯子。还师兄师弟的,莫非也是昆仑杂毛??这帮家伙吃饱了撑的,成群结队跑到老子的龙门山来做什么??有宝贝等着挖呢??
  说来也巧,在他所趴的位置正好有个通透的洞孔,去病头稍稍一歪,便可将下面的情形一览无遗,心里莫名地快活起来:看你们干什么好事??嘿嘿,可全逃不过小爷的火眼金睛。
  没一会脚步声渐近,就看见粗壮道士弯着腰撅着屁股呼哧呼哧地走了进来,也顾不上喘口气,先把背上的大师兄小心地平放在地,接着就叫道:“大师兄,你……你怎么样了,你醒醒,醒醒好不好啊??”
  他的声音中都带着哭腔了,可那位大师兄毫无反应,躺在地上,依旧一动也不动。
  去病暗骂:就是叫破喉咙,这小子也醒不来了,你老哥节哀顺变,赶紧把他入土为安吧。他妈的,也不打听打听小爷是谁,敢跑我地盘上来撒野,还能讨得了好??遭报应了不是??佛祖有时候还真是长了眼。
  洞口身影闪动,粗壮道人才一转脸,就见到两人大喇喇地并肩而入。
  左首也是个道人,身材挺拔、仪容不俗,服饰干净齐整,背负长剑,手执一柄拂尘,正轻悠悠地来回摆动,竭力作出飘逸洒脱的扮相。只不过满脸笑容,乐得嘴都快合不拢了,活像刚白捡了一只金元宝。
  右首则是白白胖胖的老者,帽镶珍珠、腰佩美玉,满身的珠光宝气。他挺胸叠肚、笑容可掬,团团一脸和气,像是名腰缠万贯、养尊处优的大财主。
  刚进洞,那道人就冲着粗壮道人大呼小叫:“我说二师兄,叫你干嘛理都不理??知道你徐真人法力高强,可也用不着瞧我不起啊,好歹咱都是昆仑弟子,拜的还是同一个师尊。”说着,嘻嘻而笑,目光中充满了讥讽揶揄之意。
  粗壮道人气忿忿地看他一眼,狠狠地把头扭了过去。
  那道人像是才看到地上的大师兄,装腔作势地嚷道:“啊哟,这,这,这不是大师兄吗??恕小弟眼拙,刚才愣没瞧见,失敬失敬。咦,你怎么四脚朝天、招子紧闭、气息若有若无,这练的又是哪一门神功??我辈凡夫俗子,实在是难以参透,就剩下甘拜下风的份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肆无忌惮地放声大笑,震得整个山洞都嗡嗡作响。
  “谭若清!!”粗壮道人终于忍不住吼道,伸手点指,“你……你你,你到底想……想干什么??”
  “急什么急什么,一点沉不住气,怎么修的真??”那叫谭若清的道人笑容不减,咳嗽了一声,怡然自得地说道:“给你引见引见,让你小子开开眼长长见识,知道这位老先生是何许人吗??站稳了别摔跟斗,他老人家就是威震江湖、宇内无……无……罕逢对手的铁老怪。”
  粗壮道人叫道:“我管你铁老铜老,大师兄受了重伤,你们不要在这里扰他。咦……什么??”
  他惊叫一声,连退了两步,盯着铁脚怪,面色大变,魁梧的身体不禁发起抖来,眼中露出无比恐惧的神色。
  “铁老怪,铁老怪。”他的声音也在发颤,突然怒视谭若清,“你……你……你,谭师兄,你身为昆仑弟子,仙界中人,竟敢……竟敢……勾结魔界、魔界的大魔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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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张员外101 发表于 2015-5-9 23:45:28 | 显示全部楼层
有人看吗,怎么没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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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张员外101 发表于 2015-5-9 23:57:53 | 显示全部楼层
老子就是个乌鸦嘴,真……真他妈诈尸了。去病心里哀号。好在尽管都快被吓破了胆,还不至于步铁老怪的后尘,霎时回过神来,小腰一拧,便朝洞外飞奔,临了还没忘了招呼樱若一声:“傻子,快逃啊。”
  不料才跨出一步,胳膊就被拉直了,疼得他哇哇直叫,这才想起,自己着急忙慌,都忘了手腕还在人家手里拽着呢。情急之下,想也不想,一脚飞起,“砰”地正中萧若风的档里。
  萧若风毫无反应,去病却如同踢在了铁板上,感到骨头都要折断了,不争气的眼泪随即夺眶而出。
  萧若风喉间发出老牛喘息般的沉闷声响,手臂渐渐回缩,嘴巴张的都快要遮住了半幅面孔,阳光中,两排森森白牙触目惊心。
  去病大骇:僵尸鬼是要吸老子的血啊。情急之下是又蹦又跳、又踢又咬,拼命向外挣扎。萧若风默不作声,一点点地将他拉近。最后去病精疲力竭,只剩下破口大骂的份了。无非是些恐吓的狠话,诸如小爷就是死了,过几年小鬼变成大鬼,定要找个千年老鬼做师傅,学好一身鬼本事,非把你这个僵尸鬼大卸八块喂狗了不可。
  “哥哥,哥哥。”樱若急叫道,快步上前,咬紧嘴唇,抓着萧若风的胳膊使劲摇晃,根本就是蚍蜉撼树、无济于事。
  去病哭哭啼啼地说道:“泥菩萨过江,自身都难保,充哪门子的英雄哦??情我领了,你自己快逃命吧,以后清明记着点,多烧点纸钱,老子活着受穷也认了,到阴间想当个小财主过过瘾。
  萧若风头已低下,大嘴贴上了去病的脖颈,一股腐臭气味扑面而来。去病被熏得头晕眼花、恶心欲吐,脑子里一片空白,颈上一痛,已觉肌肤被咬破,鲜血正在流出。
  要不是萧若风拽着,去病早就瘫倒了。这时候他两眼一闭,自认必死无疑。哪知过了许久,从惧意中稍稍清醒过来,却没僵尸鬼在大口大口吸食自己血液的感觉,正奇怪中,听樱若在在旁叫道:“哥哥,你……你看。”
  去病眼睛睁开一条缝,如遭蝎蜇般“哇”地一声,跳出多远,两眼瞪得滴溜圆,不敢相信地望着眼前景象。
  萧若风已退开去,朝着他双膝跪倒,上身俯下,额头触地,比之奴仆拜见主任更加地卑谦恭顺。
  去病呆呆地望着,满心糊涂:难道小爷虎躯一震,吓得他跪地磕头??佛祖爷爷,我已经威风到这般地步了??
  樱若拉了拉他的衣角,轻声道:“咱们快走吧。”
  眼见萧若风老老实实,一动也不动,全无刚才的凶恶样,去病又开始不安分,跃跃欲试地想上前撩拨一番,听了樱若的话,心想:还是别惹事了,省的僵尸鬼又发作起来,把老子身上可怜巴巴的一点血全给吸个精光,那才叫冤枉呢。
  转身一瞥,哪里还有铁老怪的踪影??他暗骂:刚才肯定是装死,抽冷子逃命去了。奶奶的,正宗老滑头,小爷还真得多学着点。当下也无暇多想,与樱若手拉着手,疾步向外冲去。
  阳光灿烂、清风拂面,两人同时大口呼吸,相视而笑,死里逃生的欢喜之情,真是难以言表。
  笑过之后,樱若忽道:“唉哟,你脖子上流血了。”
  去病摸了摸,不觉颇为疼痛,好在血已止住,想起萧若风的利齿,仍是心有余悸,但嘴上不能服软,装得满不在乎,说道:“不要大惊小怪,对我来说,打架出血那是家常便饭,一点皮肉伤也叫个事??哥哥我没别的好处,就一样,胆大包天、谁也不服。僵尸鬼够凶恶吧,照样敢跟他玩命,到最后还不是把他治得服服帖帖。”
  “原来……原来是打败了他啊??哥哥,你好厉害。”樱若瞪着一双圆圆的大眼睛,清秀的小脸上满是崇拜的神情。
  “你以为呢??”去病哼一声,头一昂,“你当他是得了失心疯,好端端地给我跪下。这你可是亲眼所见,我没吹牛吧??”
  说到这里,去病有些心虚,生怕樱若不知趣,问个没完没了。言多必失的道理他比谁都懂,要是一个不当心哪句话答错,牛皮戳破,那就丢脸丢得大了。于是忙转移话题,说道:“妹妹,天不早了,咱们快赶路吧。到了前面镇上,雇了马车去西凉城,就可以见到你妈妈了。”